臣數次來信催促裴櫻釋回國理政,皆被他駁了回去。
花緬無奈地道:“你真打算放棄一國之君的身份,在我這後宮中相妻教子嗎?”
裴櫻釋神色肅然道:“當年櫻花樹下的誓言永遠作數。只要你同意與我成親,我立即將皇位傳給裴奇駿。”
他不提當年還罷,一提當年,尤其是那一場虛無縹緲的情事,花緬便覺心酸無比。經歷了這麼多人事,最讓她愧疚的除了康穆寧便是他了。可姬凌止對她亦是一片真心。她無論選擇誰,對另一方都是一種傷害。
當她道出心中所想時,裴櫻釋眸光深幽地沉默了良久。
花緬嘆道:“既然無望,不如放手吧。”
裴櫻釋卻悽然一笑:“自從遇見你那日開始,我便從未想過放手。無論是你愛著姬雲野時,還是和裴恭措在一起時,亦或是選擇康穆寧時,我都從未改變過初衷。”話落,他定定地看著她,“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耐心可以用來消磨,等到耐心用盡的那一日,我便……”
他的前半段話直戳花緬的淚點,讓她頓時淚盈眼眶,而這後半段話又讓她心頭突地一跳,下意識的反應便是,他是要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嗎?可關鍵處他卻突然收了話頭。她不安地追問道:“你便會如何?”
裴櫻釋一字一頓道:“我便出家當和尚去。”
花緬心中一慟,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卻聽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如果他當和尚去了,緬兒可會和我在一起?”
花緬轉頭錯愕地看向姬凌止,他這是來故意戳裴櫻釋痛處的嗎?
“說啊,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花緬搖了搖頭道:“不會!”逼裴櫻釋出家已經天理難容,她又豈會再落井下石?
姬凌止委屈地道:“那我也出家好了!”
花緬登時目瞪口呆,她從沒想過他們會有這種念頭,如今被他們逼迫到兩難境地,她一時竟失了方寸。此事著實難以決斷,還是去找阿月來解決吧。
“阿月今日怎麼沒來紫藤苑?我去找他商量商量,回頭再給你們答覆。”花緬說著便抬腿向殿外行去。
“他去天牢了。”
花緬腳下一頓,詫異地看向裴櫻釋:“他去天牢做什麼?”
“你不是說花若水和秋棠過得太無趣嗎?”
花緬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去給她們找樂子去了?”
“可以這麼說。”
“那十大酷刑,他用的哪一個?”
“自然不能用死刑,讓她們這麼快死去豈非便宜了她們?”
“那他給她們用的什麼刑?刖刑還是插針?”
“插針。”
花緬不由打了個寒顫:“十指連心,她們會不會痛死?”
“會很痛,但不會死。而且,我聽凌月說,他在針裡放了一種叫做破魂草的藥,此藥在人體內執行七七四十九日,死後便會魂飛魄散。”
花緬心下一悸,沒想到她那日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竟讓凌月放在了心上。這一刻,她不但不覺得他行事殘忍,反倒大為感動。
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若她們在四十九日之內死去了怎麼辦?”
“放心,她們死不了。四十九日內她們的手腳皆被捆縛住,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凌月給她們戴了牙套,她們無法咬舌自盡。若她們想要絕食,看守自會掰開她們的嘴往裡灌。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讓自己最痛恨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不但再生不出同情之心,反倒覺得暢快無比。人生在世便是自作自受,她們害了姬雲野又害了康穆寧,有此下場也是活該。
裴櫻釋不緊不慢地道:“說完了她們,現在再來說說我們吧。”
花緬聞言頓覺頭疼,怎麼又回到方才的話題了?他們用如此難以抉擇的問題來為難自己,為何就不考慮考慮自己的感受?
裴櫻釋道:“你當真忍心讓我出家?”
花緬立即用力地搖了搖頭。
姬凌止道:“那你就忍心讓我出家嗎?”
花緬慌忙道:“當然不忍心。”
“那你就乾脆利落點,做個決斷吧。”
花緬支支吾吾地道:“什麼……決斷?”
“要不要我們?”裴櫻釋和姬凌止異口同聲地道。
花緬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太確信地重複道:“你們問我要不要……你們?”
兩人又同時點了點頭。
花緬吃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