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的腹部劃了下去。花緬頓時額頭青筋乍現,冷汗滿面。宛陶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忍再看,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三兩下便劃開了肚皮,接著小心翼翼地將孩子取出,也顧不得看孩子的情況便交給了澍雨,扯出胎盤,清理好了子。宮和腹腔的積血便縫合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渾身已被冷汗浸透,這才回頭看了花緬一眼,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暈了過去,整個人就像從水中撈出來一樣。她心疼得無以復加,連忙讓醫女為她診治。
這時卻聽漱雨顫聲道:“孩子。”
醫女連忙接過澍雨懷中的孩子,伸手去探他的呼吸,隨即面色沉痛地道:“孩子夭折了。”
宛陶滿臉驚痛地道:“怎麼可能?”說著從醫女懷中奪過孩子。
當觸控不到孩子的呼吸時,她只覺肝腸寸斷。為什麼會這樣?姑娘用如此痛苦而極端的方法才生下這個孩子,若他就這樣死去,又讓她情何以堪?
卻在這時,床上傳來花緬細若蚊蚋的聲音:“孩子,把孩子給我看看。”
她的這聲輕喚頓時讓宛陶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終於挺了過來,悲的是她該如何跟她說孩子已經不在了?
“給我。”花緬提高了聲調。
“孩子……”宛陶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花緬猛地撐起身子,卻因受不住悲痛而噴出一口鮮血,再次昏厥了過去。
裴恭措踹門而入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他想呼喊,卻因心臟驟緊而聲噎氣阻,“緬兒”兩個字生生卡在喉頭,一股澀意直衝眼簾。
他飛奔上前,搶在醫女之前將花緬攬入懷中,眼淚決堤而下的同時暴喝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為她診治!”
醫女連忙上前執起花緬的手為她診脈,片刻後道:“娘娘本就氣血兩虛,如今又失血過多,加上腹上的刀傷破了元氣,情況甚是危殆,除了四物湯和四君子湯外,若有千年雪蓮和千年人參興許還有救。”
“千年人參倒是有一個,可你讓朕上哪去找千年雪蓮?”
“還有一個更快恢復元氣的法子,只是……”
“快說。”裴恭措不耐地吼道。
“以親人之血過到她的體內。”
裴恭措蹙眉道:“如若不然呢?”
“先用其它藥物吊著,也許還能拖上一些時日。”
裴恭措對身後的福昕道:“傳朕旨意,全國廣貼告示,尋千年雪蓮,重金酬謝。”
福昕領旨離去後,裴恭措見醫女欲言又止,喝道:“有話快說。”
醫女顫巍巍地道:“娘娘此次生產,除了大傷元氣,還傷了子。宮,若能救活,只怕以後也難再有孕。”
裴恭措眸光暗了下去,良久方道:“只要她能活著,比什麼都好。”
宛陶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裴恭措猛地看向宛陶,眼中帶著冷厲:“現在告訴朕,到底是怎麼回事?”
宛陶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泣不成聲道:“姑娘一直好好的,今兒晚上照常喝了安胎藥,卻不成想,喝了沒多久便腹痛難忍,然後就見了紅,奴婢便去太醫院請醫女,誰知道醫女被請去了儲秀宮,奴婢於是打發了兩位當值的太醫來水華宮,自己則跑去儲秀宮尋醫女。可是,醫女到來以後卻說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姑娘便命奴婢剖腹取子。誰知道,孩子還是沒保住。”
裴恭措聽到這裡,眼眶再次發熱,他這才注意到宛陶懷中的孩子,他伸手接了過來,只見孩子雙目緊閉,嘴唇發紫,顯然是窒息而亡。如果早些產出,應該可以活命。若活下來,他必定會把他當成寶貝一樣寵愛。可惜,他終是沒有那個福氣,自己更沒有福氣。
他是那麼漂亮,像極了花緬,小臉圓圓的,像個紅透的蘋果,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低低地垂蓋著應該很漂亮的眼睛,鼻子小巧挺翹,嘴巴小小的,本該像櫻桃一樣紅潤。他就這樣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自他臉上滑落下來,顆顆滴落到他的小臉上。他把孩子交還給宛陶道:“把他好好安葬了吧。”
宛陶含淚退了下去。她本想將孩子葬在水華宮外的竹林中,以後姑娘每日站在鳳凰樹上看著他,心中也有個念想。然而方一走出水華宮,迎面便閃出一個人來,待看清來人是誰,她不由驚撥出聲:“凌公子?!”
凌月伸手接過她懷中的孩子,細細探查一番道:“孩子停止呼吸有多久了?”
宛陶道:“大概半刻鐘了。”
“緬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