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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樣一樣把玩過,按照自己的眼光一一估價。那四卷古書都是晚唐的手抄本,年代是很久遠。可彷彿不是什麼名人之作,要說價值四百兩值得商榷。所以,本著為汪孚林著想的念頭。他便開口提醒道:“孚林,你可要想好了,當堂畫押領回去,這筆交易就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汪孚林神態自若地點了點頭,看也不看吳有榮一眼,“這等珍貴古卷落在此等假清高的窮酸手裡,實在是暴殄天物!”

吳有榮被汪孚林左一句訛詐。右一句窮酸,撩撥得都快要瘋了。惱羞成怒的他正想反唇相譏,卻終於等到了汪孚林側過頭來往他瞅了一眼。但那目光裡仍然盡是輕蔑。那種輕蔑一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之前他在西溪南村被汪孚林痛毆一頓,又被扔出吳氏果園,接下來他走到哪裡都會被指指點點,那種滋味他受夠了!他一下子忘記了這裡是公堂之上。竟氣急敗壞地衝著汪孚林撲了上去。

就在他一把揪住了汪孚林的領子。揮起拳頭要打人的時候,他一下子看到汪孚林那譏笑的眼神,這才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鬆手後退幾步,這才撲通一聲衝著葉鈞耀跪了下來,砰砰磕了幾個頭後帶著哭腔叫道:“縣尊,這汪孚林自恃有功名在身,一再欺辱小人,請縣尊為小人做主啊!”

剛剛吳有榮還怒氣勃發要當堂打人。此刻又突然磕頭求做主,變臉之快。直叫滿堂吏役以及其他人等瞠目結舌。尤其是和吳有榮同村的西溪南村各家苦主,全都發自內心地覺著,和這樣一個人同村,實在是太丟臉了。

就連葉鈞耀這一縣之主,面對這樣一幕,也是嘴角抽搐,恨不得拔出一根堂籤丟下去,讓皂隸先賞這無賴五小板再說。可這是苦主,又不是犯人,他只能無可奈何地重重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剛剛分明是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的手,還想指鹿為馬?給本縣閉嘴!”

汪孚林見這哭天搶地的傢伙立刻止住了聲音,這才好整以暇地再次一揖道:“為了此四卷書,舍妹不但被騙,還險些被這訛詐的無賴逼上絕路,所幸老天有眼,我正好遇到有人願高價收購唐時古卷,也算我因禍得福。所以,請老父母明察秋毫,儘快發還這四卷書給學生。”

葉鈞耀登時一愣,他想到汪孚林昨天還借女兒之口提過這事,頓時恍然大悟,當即就笑了:“怪不得你昨天促請本縣儘快發還失物,原來如此。這是天公酬善,本縣理當玉成。”

縣尊居然對汪孚林如同自家人那樣有說有笑,吳有榮跪在那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更讓他心如針刺的,是汪孚林說有人願意用高價收自家那四卷古書,還為此催過縣尊早點發還!他從前一直都在四處找買主,縣城府城來過好幾回,當鋪全都去過,可都沒人肯出好價,這才被騙子給誑了去。若不是他急中生智賴上了汪家,這損失能讓他生生心疼死!

眼看趙五爺已經催促刑房的人給汪孚林辦交割畫押,一整個過程壓根就沒人注意到自己,他終於從狐疑到心癢,從心癢到心痛,旋即一下子蹦了起來,張開雙手猶如母雞護蛋似的擋在汪孚林面前:“處置我的東西,怎能問也不問我一聲!”

“剛剛是誰說,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不管書是否追回,都不是你的東西?”

汪孚林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對趙五爺打了個眼色。趙五爺當然知道誰才是該巴結的那個,立刻一把將吳有榮撥開到一邊,滿臉堆笑地把汪孚林給請到了那張攤開的畫押字紙面前:“汪小官人,只要畫押之後,東西就是您的。”

吳有榮簡直快急瘋了,偏巧就在這時候,他感到有人拽住了他的袖子,扭頭一看,卻是一個身著青色吏衫四十開外的中年人。若在平時,他一定會對這些縣衙之中的地頭蛇賠個小心,可眼下急紅了眼睛的他卻根本顧不上了,脫口叫道:“快放開我!”

“後生,多長個心眼,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在訛你?”說話的正是刑房司吏張旻,他似笑非笑點了一句,可還不等他接下去提醒吳有榮別上當,就只見汪二孃不知什麼時候掙脫了汪道貫,已然出現在了他和吳有榮面前,隨即對著那個被他拉住袖子的傢伙啐了一口。

“什麼你的東西。狗屁!當初是誰跑到我家上吊訛詐的?現在看到我哥找到了買主就又起貪心,想把東西要回去,做夢!”

汪二孃自以為終於明白了兄長的用意。再加上對吳有榮恨得牙癢癢的,好容易汪道貫放開了自己,她立刻過來大罵了一句。如果那時候她因為爭不過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真的做了傻事,那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不能閤眼!

“我贖回來,我帶了銀子,用原價把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