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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自己沒什麼身家,可也一股腦兒都砸了進去,要回本至少得等到明年開春。畢竟,囤積居奇這種事,本來就相當於一次賭博。

“對了,我上次提過的,你一共囤了多少原料?”

“放心,準備了整整一屋子,就花了些工錢,就算加上街頭叫賣的那些,估計這一年都未必賣得完。”程乃軒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

既然原料充足,汪孚林就沒什麼太擔心的了,他提了提對面也許會開出一家店與自家打擂臺,而且東家是汪尚寧的侄孫汪幼旻。這下子,程乃軒差點沒立刻跳起來:“別人家效仿也就算了,他一個讀書人,竟敢這麼不要臉!”

“你說錯了,人家正是因為最要臉,這才要和我拼個你死我活,誰讓我傷了他家名聲?”汪孚林聳了聳肩,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把鬼面女的真相對程乃軒挑明,畢竟,程大公子的嘴巴嚴實歸嚴實,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現如今已經夠麻煩了。等到坐了片刻,他又針對南直隸鄉試不日就要出結果的情況,提出了接下來這些天的相應宣傳措施,把事情交待得事無鉅細,盤桓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走。

他這一走,程乃軒不禁有些狐疑地對墨香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雙木剛剛那架勢,怎麼好像是打算撂下這攤子撒手不管似的?”

人家汪小官人又不是少爺你,成天想到一出是一出,又是逃婚又是逃家,害小的又是捱罵又是捱打!

墨香心中腹誹,嘴上卻安慰似的說道:“少爺想太多了,汪小官人應該純粹是因為事忙,多囑咐您幾句。”

“希望如此。”程乃軒卻總覺得不那麼對勁,可隨著管著這個鋪子的管事過來稟報事情,他就把這點疑惑丟到了九霄雲外。

次日早堂,葉縣尊照例坐堂之後,卻突然吩咐,把之前看押在牢裡的趙思成給帶上堂來。之前那樁案子發在夏稅開徵,糧長謁見的時候,如今卻已經是夏稅收齊起運,整個縣衙的格局都已經發生了翻天鉅變,故而,當形銷骨立,乍一眼看去彷彿老了至少二十歲的趙思成被押上來時,也不知道多少吏役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畢竟,萬有方劉三等人之前還沒被關那麼久,劉會鼻青臉腫都是外傷,可眼下這位前戶房司吏比他們何止更慘一倍!

而看著當初要挾自己的老仇人落得這麼個下場,葉縣尊卻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他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沉聲喝道:“趙思成為洩私怨,擅改公文,按律當杖五十!如今羈押既日久,折杖三十,當堂行刑,來人,拖下去,打!”

眼見堂尊二話不說當場判罰,而且是杖刑,頓時齊刷刷眾多目光全都看向了皂班鄭班頭。每個人都覺得,鄭班頭和手底下那幾個皂隸膽大包天,之前竟然敢頂撞背後站著葉縣尊的方縣丞,早就離敲飯碗不遠,今天趙思成這頓板子,無疑就是最後的試金石。按照縣尊對趙思成的痛恨,那恐怕是恨不得當堂把人打死算完!可鄭班頭就算完成了葉縣尊的心願,今後也未必能保住這個位子……

即便鄭班頭僥倖保住了位子,以後他們也都得離這個心狠手辣的傢伙遠點兒!

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被關了這麼久,趙思成早已是心如槁木。哪怕汪孚林承諾過他,會在夏稅收完後審結這案子,他也在等待之中幾乎絕望。如今能重見天日,哪怕聽到還要挨三十大板,他仍是生出了幾分期盼。可就在這時候,提他出來的兩個捕班快手在讓位給皂班皂隸行刑時,卻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趙司吏,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

這是什麼意思?

被人摁倒在地的時候,趙思成只覺得腦袋轟然炸開,心裡登時竄出了一個念頭。莫非汪孚林只是誆騙他,實則葉縣尊對他恨之入骨,於是打算要他的命?他在衙門這麼多年,又不是沒聽說過,因為犯人付不起杖錢,所以僅僅幾十小板就被打掉了半條命的往事,難不成現在這種事也要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可正當他想要出聲的時候,嘴裡卻突然被塞進了一條布卷,卻是勒得嚴嚴實實,讓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只來得及看到鄭班頭瞟了自己一眼,大板子就落了下來。可和預料之中的痛入骨髓不同,那大棍子固然一次次高高落下,打在屁股臀肉上發出一聲聲悶響,可疼痛卻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雖說只不過三五下後,他額頭就沁出了細密的冷汗,可他還是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這兩個行刑皂隸是手下留情的。

不但趙思成本人如此感覺,一旁那些吏役都是不知道瞧過多少回公堂行刑的,那板子輕重未必能直觀瞧出來,趙思成的反應卻總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