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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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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各種極品

績溪縣令舒邦儒從程文烈口中得知,胡家老宅夜裡發生了撲朔迷離的所謂失火,而且之前傍晚造訪的一行人中,竟然有汪孚林,他就立刻沉不住氣了。他在汪小秀才手上吃了太多太多次的虧,而且最鬱悶的是,每次似乎都是人家張開了網,自己一頭直接撞上去的。所以,他本能地渾身汗毛根都豎了起來,重重一拍桌子就惱火地站起身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汪孚林好端端的跑龍川村幹什麼?”

“也許……是和縣尊有同樣的意思。”程文烈同樣一點都不敢小覷汪小秀才,所以不憚以最壞的打算來揣測對方的目的。結果,他話音剛落,就發現舒邦儒的臉上露出了快要殺人的表情。

“本縣都已經被髮配到績溪來了,他還要和本縣爭搶,是可忍孰不可忍!”舒邦儒罵過之後,又看向程文烈,用極其不善的語氣問道,“胡松奇之前怎麼說?他之前可是整整五年都沒交一分一厘的夏稅和秋糧,不對,之前那些年胡宗憲還在,只怕胡家就更加沒交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也知道本縣完全是一片好心,應該不至於那麼快就被汪孚林拉過去吧?更何況,你都說了,胡松奇跑去興師問罪了。”

“這個……”程文烈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覺得不太樂觀,縣尊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舒邦儒那張臉頓時一片鐵青。他雖說是三甲,可三甲進士也是有特例的,未必就不能留館。不能當京官。可他沒能留京也就算了。可連縣令都沒能選上,最終竟是淪落到去做推官,這就已經很悽慘了,這次又被段朝宗棄若敝屣,發配到績溪這種窮山惡水來,好容易逮到一個看似不錯的機會,竟然還要被人搶過去,他怎麼就這麼倒黴!

讓他極其意想不到的是。程文烈在給他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之後,這才繼續開口說道:“如果縣尊真的不死心,學生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只不過,這個辦法如果用了之後,如果沒能收到效用,只怕縣尊在績溪,又或者說在徽州,很可能會呆不下去。因為現在明擺著為胡宗憲翻案,縣尊恐怕是爭不過別人了,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便是摁著胡宗憲不能翻案。當然,此事是逆人心而行。比之前縣尊的打算要難上幾倍不止。”

見舒邦儒登時面色大變,看自己的眼神猶如看瘋子,程文烈自己也知道他這法子有些瘋狂,但背後的推手他壓根不敢違逆,此刻還是硬著頭皮壓低了聲音說:“其實,學生本來也不敢這麼痴心妄想,逆大勢而行,只是因為學生得知,原本來過歙縣的那位徽寧池太道分巡道,也就是錢觀察離任的訊息。而新任徽寧池太道分巡道,是浙江按察司按察副使,王汝正,王觀察。”

“王汝正?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舒邦儒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他才陡然之間把眼睛瞪得老大,“是從前那個監察御史王汝正?”

“縣尊好記性。”程文烈笑了笑,滿臉恭維地說,“這樣一個人都還能記得。”

舒邦儒既然知道王汝正這麼一個人,當然明白,如果說世上最不希望胡宗憲翻案的人,那麼鐵定就是王汝正。就是此人當初從胡家抄出很多胡宗憲當初和嚴世藩以及羅龍文交通的書信,以及所謂胡宗憲自擬聖旨,上了那一份置胡宗憲於死地的題本。胡宗憲在天牢中上書自辯的時候,對王汝正咬牙切齒,說自己功大,向來被言官嫉恨,甚至反揭發王汝正受贓。然而,此時嚴黨已經被連根拔起,王汝正背後卻是徐階,此消彼長,胡宗憲又怎麼可能成功?

但最終王汝正從監察御史外放浙江按察副使,這幾年就沒挪過窩,回朝無望,看似品級升了,但明升暗降的趨勢卻已經很明顯了,這樣一個人真的能幫到自己?

“你讓本縣想一想,再想一想。”

程文烈也不敢過分施壓,事實上他自己都知道,這是多瘋狂的行為。好在舒邦儒應該會認為,他這個師爺託庇於其下,這才不至於被汪尚寧以及五縣鄉宦清算,如果舒邦儒真的倒了,他絕對沒有好下場,應該不至於想到他另有居心。然而,他剛退到門口,就只聽身後又傳來了舒邦儒的聲音。

“先派人去龍川村打探訊息,等問明白那邊情形,再做定奪。”

這一夜,好些人徹夜未眠。有的是激動興奮,有的是寬慰欣然,也有的是慷慨激昂……但一連兩天奔波的汪孚林卻清閒了下來。他該做的牽線搭橋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剩下的組織工作,自然有的是人出面,甚至捋袖子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