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請纓,別的兵科給事中也沒人和他搶。
畢竟當今天子那是一般沒有什麼緊急事務要透過六科廊的。大明朝這麼多年下來,天子一個賽一個懶散,前頭那些皇帝召見閣臣都少,更何況給事中?
好在馮保顯然也非常急於打探張四維找汪孚林到底為了什麼事,當天晚上就悄然再至。當聽到程乃軒拿出汪孚林那套說辭的時候,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頓時眉頭大皺。他當然有理由相信,憑著汪孚林和張四維的深仇大恨,汪孚林上次還彈劾過張四維的妻兄,這次再去摸蒲州張氏的老底,那是很正常的。問題在於,他手中握著大明朝號稱最最無孔不入的廠衛,他連日以來一直都在致力於拖張四維下馬,結果都沒辦到,汪孚林怎麼辦到的?
程乃軒不是馮保肚子裡的蛔蟲,當然不知道此時此刻馮保攢眉沉思在想什麼。但是,他也意識到汪孚林讓自己帶的話裡,留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而他今天晚上費盡苦心留值,最重要的是為了促成另外一件事,當即先不顧那個,輕聲說道:“馮公公,我雖是汪世卿的好友,但他這個人想什麼,別人素來是吃不準的,您何不單刀直入見他一面,直截了當攤牌不好嗎?”
見馮保頓時眼神犀利地看著自己,向來心理素質非常不錯的程大公子就很坦誠地說道:“您也知道的,這些天說什麼的都有,朝中一團紛亂,否則誰能想到張閣老竟然會對汪世卿服軟呢?想來馮公公也應該在各處派了廠衛,可人心思動,天知道廠衛裡頭,會不會也有人生出異心?我就琢磨著,汪世卿要真是打探到了張閣老家裡做過的什麼腌臢勾當,為什麼廠衛就不知道?”
這一次,馮保終於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他微微一點頭,安撫讚賞了程乃軒幾句,隨即就悄悄出了六科廊。然而,大晚上宮城和皇城之間的那些門都是不開的,他就悄然先到素來夜宿宮城時的直房過了一夜,次日就讓心腹掌房張大受去了一趟家裡給馮邦寧傳話,隨即出宮在外東廠見了馮邦寧。
自從之前因為馮邦寧和張居正的長班姚曠打架,他怒責馮邦寧之後就褫奪其冠服,不許其朝參,但徐爵既去,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血緣至親的侄兒最最可靠。更何況,他一朝權勢煊赫,就沒人敢對馮邦寧如何,可他萬一有什麼閃失,馮邦寧怎麼還保得住?這不是不讓其參與就能撇清的。
得知馮家上下如今已經整肅一新,絕對沒有釘子,張大受也在旁邊打了包票,馮保就對馮邦寧吩咐道:“今天我回家看看你爹,一會兒從那邊出發見個人,這件事你若能安排好,那麼接下來這幾天,你就給我呆在東廠挑挑擔子,和張大受把上上下下的緝事探子以及人手給我狠狠篩一遍,看看有什麼釘子。”
馮邦寧聽到伯父竟然肯給自己權力,頓時喜形於色,當即滿口答應。等到陪著馮保回了私宅,他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派了好幾路車馬出去,然後安排馮保從隔著好幾家的一處鋪子出門,等辦好之後便自以為得計地笑了起來。
於是,這天中午,身在都察院的汪孚林順理成章地在出門覓食時,在那家常來常往的小店中見到了守株待兔的馮保,和從前張宏派張豐見他時的情景如出一轍。
然而,面上大訝的他,心裡卻不由哂然。馮保自以為透過侄兒馮邦寧安排這次會面,行跡已經很隱秘了,可之前陳梁就已經給他捎過信,要不是他指使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人掃除痕跡,早就被劉守有給窺破了行跡!
執掌東廠,捏著錦衣衛七寸的馮保,居然也會有廠衛處處漏風的今天!(未完待續。)
第九三三章 當面告黑狀
汪孚林第一次近距離單獨面對馮保,他故意讓自己的錯愕表情維持的時間長一些。可實際上,他雖說沒有刻意去結交太監,但陰差陽錯,司禮監排名第一第二的大佬這就算全都打過交道了,還有不少品級雖低卻前途無限的。
此時的小店裡,並不是只有一個馮保,還有侍立在馮保身邊,要多守規矩就有多守規矩的張寧。如果是沒見過他的人,恐怕只會將其當成馮保的跟班,根本不會想到這傢伙在外任的時候,卻也是頗為兇悍的一個太監。
雖說在北新關被浙江布按都三司主官算計過一次,但張寧隱忍兩年後的反擊,卻是巧妙借了南京科道言官的力量,把對方打得夠嗆!
但這會兒,他只瞥了張寧一眼,因為今天的重心在於程乃軒給他釣出來的馮保:“馮公公,您怎麼會……”
馮保也同樣是第一次在這種私底下的場合見汪孚林。不止是汪孚林,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為了避免某些太會鑽營的人從他這裡找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