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也沒顧得上我,這個御馬監監督太監,是張容齋張公公推薦我當的。”
敢情姜淮是張宏的人嗎?
小北剛想到這裡,姜淮卻又詞鋒一轉道:“但馮公公原本屬意我去當乾清宮管事牌子,卻被張容齋公公攔了下來。後來聽說是張容齋公公建議,皇上自己從二十四衙門挑人,我裝傻充愣,也就沒選上我。”
不愧是被殷士儋看中,特意向馮保推薦的人,這人趨利避害的心思簡直絕了!
想到這裡,小北便真心實意地讚道:“姜公公真是慧眼如炬的聰明人。”
任憑是誰,被人稱讚總會高興,姜淮也不例外。而且稱讚自己的不是宮中那些同僚下屬,而是外邊的官宦夫人,他就更加開懷了,但更多的是一種和聰明人打交道的欣然。既然已經試探出有其夫必有其妻,那麼他就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真心實意地說道:“師父回鄉致仕之後,殷家沒人出仕,我也不敢隨便接觸外頭的朝官,如今得知師父力推姑爺,甚至為其謀了文選司員外郎之職,我本來想看看能否和他相交,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少夫人。”
知道姜淮此刻不需要拐彎抹角,拖泥帶水,小北就爽快地說道:“李大人和我家相公是老朋友。他一向知道,我家相公和人相交不看出身,想來姜公公應當聽說了,他和司禮監隨堂張公公是怎麼認識往來的。多一個朋友,多一個幫手,彼此遇事時更能夠相互扶助提攜。”
“那是自然。”姜淮頓時笑了,“汪爺選了同一閣這種司禮監一大幫人的產業宴客,雖說不至於人盡皆知,但有頭有臉的都知道了。我和內書堂掌司陳矩也有點交情,當然也就聽說了此事,否則,也不敢直接對少夫人提。”
他一點都沒問小北是不是能夠替汪孚林做主,而是非常自然地說道:“我這兒正好還有個訊息可以告訴少夫人,內閣次輔張閣老,這些天揭帖上得很勤。只不過,這是照例要先送司禮監,再送皇上的,不消說,馮公公全都預先過目。只不過,百密總有一疏,少夫人說對不對?”
“確實如此。”小北立刻點了點頭,可她正打算稍稍深入一下這個問題時,卻只聽外間傳來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姜公公,有人朝這邊來了!”
姜淮立刻一彈衣角站起身來,又急又快地小北說道:“我在北城靖恭坊炒豆兒衚衕有座私宅,我弟弟就住在那。他不像那些老公公的弟弟侄兒一樣拿腔拿調,是個挺老實的人。今後若有事,少夫人可使人送信過去,這本書當成暗語,寫著暗號對應的紙也在裡頭。書不重要,裡頭的東西重要。”隨手將一卷唐摭言給塞了過去,他就繼續說道,“至於我要送什麼訊息過來,自然會有各種法子送到汪爺手上,至於特別的記認,暗號紙上我已經寫明瞭。”
“我一會自己讓人去通報殷二老爺,少夫人就不用費心了。”
說完這話,姜淮就迅速閃出門去,小北隨即彈起身到門邊一看,卻只見這位進過內書堂,如今在御馬監排名第三的太監竟是動作敏捷翻牆而去,先頭那個報信的人也無影無蹤,直到人消失,她才看到不遠處芳容和芳樹結伴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僕婦。她立刻放下門簾回到位子上,掃了一眼手中的書,心中就斷定今次過來,姜淮也許本是想和殷二老爺,甚至是李堯卿建立一點聯絡,卻直接和自己碰上了。
不過這樣的巧合,多來幾次更好!
她不動聲色地將那本唐摭言中夾著的暗語序號那張紙片藏進了腰中錦囊裡,隨即便好似在看書似的,等到眾人進來,說說笑笑,她手裡這本書卻沒有引來任何人的關注,就這麼給忽略了過去。趁著別人都以為她在翻書解乏,她把一本書隨手翻了一遍完,確定只是司禮監經廠中一本再普通不過的刻本,她在安排好殷府中那些客人之後,月上樹梢時分回程時,就隨手把書順了回去,而不是隨隨便便就當一本沒用的書扔在殷府。
而這一夜在李堯卿那邊幫忙的汪孚林,就沒有小北那麼輕鬆了。和已經過氣的殷家相比,昔日李師爺如今卻是炙手可熱的文選郎候補,再加上他和程乃軒親自打點,黃龍和朱擢都來相幫待客,儘管李父昔日只是個沒怎麼見過市面的小秀才,一場婚事還是辦得滴水不漏。而最讓汪孚林又驚又喜的是,他和程乃軒在制藝時文上的老師,也是李堯卿當年的啟蒙老師方先生方巖,竟然和柯先生柯鎮一同在當日趕了過來,正正好好喝上了這杯喜酒。
靠著汪孚林親傳,千杯不醉的作弊**,李堯卿成功躲過了眾多灌酒的傢伙,避進了洞房,而汪孚林也在應付完了眾多賓客之後,和程乃軒一起被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