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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部分

邦使節,此後城外最大的集市十八甫就此誕生,百商雲集,旅舍酒肆遍地都是。後來貢舶漸漸都變成了商船,隨著嘉靖年間的倭寇氾濫,很少還有貢舶能夠直接停靠廣州,這裡也冷清了不少,但隨著海盜日漸收斂,這裡又再次發展了起來。

在第一次光顧的汪孚林來說,十八甫和杭州城北武林門外的北關夜市有得一拼。而更讓他讚歎的,那當然就是這十八甫的美食了。因為這裡有的是他最愛吃的海鮮,有的是他最愛吃的各式粵式點心,即便是他早有準備,挑了最出名的一家食肆,要了二樓最大的包廂,最大的桌子,讓夥計撿拿手的儘管上,最終結果就是一桌子琳琅滿目,差點都擺不下了!

受邀而來的呂光午倒是比較清楚汪孚林的吃貨習性,小北和他是夫妻多年,更不會意外,陳炳昌好歹還和汪孚林是吃飯的時候認識的,平日同吃同住,深知其愛好美食的特性,但鄭明先也好,今天同樣跟來的秀珠也好,看到汪孚林點單豪爽,吃東西更是讓人咂舌——你最初還只覺得他沉浸於津津有味品嚐美食的滿足之中,覺得他吃相很是文雅,但緊跟著就能發現他已經風捲殘雲掃光了好多盤子!

“怪不得人人都說,天下美食,無過於京粵。”汪孚林非常滿足地用嫻熟的手段剝開蝦殼,將雪白中帶著微紅的蝦肉蘸醋往嘴裡一扔,隨即就有些含含糊糊地說,“果然正新鮮,一等一的好美味!可惜廣州城內諸多茶樓,卻是就沒有賣早茶的,可惜!”

鄭明先雖說也覺得這一家呂光午推薦的館子手藝獨到,可今天是為了吃來的嗎?他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聲,隨即努力拐上正題道:“汪巡按,不知能否把我引薦給兩廣總督凌制臺?我有父親當初不曾結整合書的幾卷海防策想要呈上去,另外,還有關於我和呂兄之前聽說的林道乾之事。”

因為秀珠在小北當初給的傭工契約上摁了指印,她又想打探林道乾的訊息,竟是死活沒肯出去,只豎起耳朵侍立在一邊。雖說陳炳昌頻頻偷看過來,還有一次偷偷摸摸想要塞一個叉燒酥給她,但她全都板著臉不無惱火地拒絕了——那種油膩膩的東西讓她怎麼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偷吃?偏偏就在這時候,她聽到了林道乾三個字,登時心情激盪,差點沒有當場失態。就在她心跳不止的時候,偏偏一直彷彿對美食更感興趣的汪孚林漫不經心開口說了一句。

“海防策的話,凌制臺目前全力平瑤,只怕暫時顧不上,就連林道乾可能還活著並潛回潮州府的事情,也已經全都交給我去查訪捕拿了。”

“什麼?”對於這樣一個訊息,鄭明先著實有些始料不及。他是在正好遇到呂光午,聽呂光午說起要到廣東來見講學的何心隱之後出發的,但另外一大原因卻是,他聽說凌雲翼為人非常推崇胡宗憲,所以他不想讓父親的某些遺作蒙塵,這才想前來獻書,卻不是為了什麼功名之心。雖說時人都少不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想法,但他從小受父親薰陶,對於大明朝之外的東西分外好奇,同時一向堅定認為大明的海防和陸地上防範蒙古同樣重要。

此時此刻,大失所望的他簡直有一種立刻打道回府的衝動,卻沒想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壺酒,抬頭一看,卻見汪孚林不知何時放下了大快朵頤的美食,執壺站在了他的面前。

“鄭先生,我剛剛說的只是暫時,凌制臺秉承前任殷部堂的計劃,如今專心致志謀劃平定羅旁山之戰,但不是說,他就不重視海防,就憑已故鄭老先生的赫赫聲名,你這時候去見,他也會以禮相待,但我說得刻薄一點,你畢竟不是鄭老先生,而且遺作的分量畢竟不同於本人,很難讓他倒履相迎。我雖不才,但這麼一件事上壓在了我身上,又有秀珠這樣的相關者,至少是絕不會敷衍了事的,這一點,想來呂師兄可以替我作證。”

呂光午沒想到汪孚林扯上了自己,微微一愣便笑著點頭:“鄭老弟,如無寸功前去獻書,也許會被人束之高閣。如若到時候由凌制臺親自下令刊印,然後再推薦到朝中,想來鄭老先生在九泉之下見夙願得償,也會覺得欣慰。世卿不是招攬你入幕,他是給你一個驗證鄭老先生理論的機會。”

更何況汪孚林是沒事也要惹事的人,更何況事情真的壓在了他身上?

小北見自有呂光午出馬來遊說鄭明先,她就不畫蛇添足了,而是若有所思地想著,今天一早讓碧竹先出發,跟著通曉粵語的另一個嚮導去找的徐秀才。那是一個據說精通葡萄牙語,而且還通曉讀寫的人才,從前還曾經進學成了生員,只因為得罪廣府商幫中領頭羊潘家二老爺,這才無法在濠鏡容身,如今住在廣州城外。她特意讓碧竹帶了那封從里斯本號上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