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叔父那邊都已經整理好了……喂,李如松你還想怎樣?”
見沈有容閃身擋在自己跟前,小北說不清自己是該感動呢,還是該頭疼呢。雖說她的身量作為女子來說,已經算得上頎長了,可面前兩位全都高大英挺,往那一站,她根本就別想看東西了。猶豫片刻。她就微微屈膝彈身而起,從沈有容身後竄了出去。一溜煙跑到汪孚林身邊站定之後,見那些親兵已經知機地先出去備馬了,她就又急又快地將李如松剛剛的質問以及自己的回應說了,可就只見汪孚林回頭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兩人,隨即衝她笑了笑。
“沒事,別說沈將軍派的確實是家丁,就算不是,軍中將官差遣下頭兵卒幹私活,這也是哪裡都有的,遼東不會比薊鎮好到哪裡去。李大公子不過是隨口一說,逗你玩玩而已。”
汪孚林這聲音很不小,李如松自然聽清楚了。他衝著沈有容沒好氣地聳了聳肩,低聲嘀咕道:“不過是問兩句話而已,又不是你媳婦,你緊張什麼?”
“當然不是……”沈有容本能地接上了半句,隨即立刻打住,卻是瞪大了眼睛道,“你怎麼知道的?”
“本來不知道的,現在卻知道了。”李如松如同繞口令似的迸出一句話,見沈有容自悔失言,懊惱無比,他總算覺得今天有了點收穫,不禁笑呵呵地說道,“沈小子,你武藝不錯,人卻太老實,實在嫩了點,得空了多學學,否則就算考中武舉人武進士,那也是白搭!”
對於這樣的評價,沈有容著實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等到李如松先行出門,汪孚林和小北過來,他囁嚅著說出剛剛一時說漏嘴的事,滿以為會引來埋怨甚至於痛罵,可沒想到的是,得到的卻是一聲笑。他訝然抬起頭來,卻見笑的恰是汪孚林,小北則分明氣鼓鼓的。
“沒事,遲早要穿幫,讓李如松知道也沒什麼,我又不是奉上命,不過是出門遊歷帶上妻子,那有什麼?不過,士弘你回頭確實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更沉得住氣,否則你要是從軍,那可不像官場,上峰有命,你還能打點折扣,軍中是不遵軍令則斬,上下之分最最嚴格,你不改改脾氣,回頭會吃大虧的。好了,這裡都收拾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因有李如松在,掌櫃算房錢的時候,那是優惠了再優惠,恨不得白送,汪孚林卻知道這種便宜不貪為妙,還是按照入住時談好的價格如數支付了房錢。等到跟著李如松來到遼東總兵府門前,聽到一個個門前衛士口口聲聲稱呼大公子,那幾個來自喜峰口的沈端親兵頓時再無懷疑。收了汪孚林和沈懋學的賞賜,以及回送給沈端的一件毛皮大氅後,他們就上馬告辭,只留下了鍾南風等三人。畢竟,那三個是得到特批的,等汪孚林回程時再送回薊鎮就行。
而李如松一直目送著那幾騎人離開,這才引了汪孚林進了總兵府。一踏上自己的地盤,他整個人的精氣神立刻和之前截然不同,一路上面對那些問好也罷,行禮也罷,他全都淡淡的,一直到踏進一座顯然空置的跨院,他才轉過身來。
“之前出門在外,有些地方也許有些失禮和怠慢,我在此賠罪。汪公子,沈先生,以及其他諸位,遼東總兵府雖說比不上薊鎮,但也一定會讓各位賓至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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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二章 巾幗不讓鬚眉
如果光是聽沈先生和汪公子這樣兩個稱呼,恐怕還會認為李如松是早就明瞭他們這一行人的身份。然而,汪孚林卻知道,遼東軍管極其嚴格,他們住店的時候,路引等等店家全都是要登記的,李如松這身份既然讓人趨之若鶩,那麼從客棧那兒問個明白,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至於這稱呼,恐怕都是從店家那兒批發過來,直接現學現賣的。可就算如此,沈懋學在南直隸有名,在這遼東卻未必,他汪孚林就不一樣了。
都得怪那個沒事非得把他放在三甲傳臚的誰誰誰,雖還不至於天下誰人不識君,可也差不離了。
果然,汪孚林還沒說話,李如松就嘴角一挑,又笑道:“真是沒想到,今科三甲傳臚汪公子,竟然會造訪遼東,我可算是有失遠迎了!”
“李大公子言重了,我現在還在候選,純屬無聊了出來晃晃,去年年底就出來了,在薊鎮逗留了幾個月,還在董家口看了一場虜寇犯境之後卻被反攆的好戲。正好遇到了有心一觀九邊形勝的沈先生和沈公子,就一路同行了。”汪孚林解釋了幾句之後,這才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