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咧的習性,很適合去矯正一個少年奴隸的個性。然而,他仍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哂然一笑:“你剛剛只說了為什麼,還沒有回答我的後一個問題,憑什麼?我到遼東只是轉一圈,憑什麼為你去向李大帥又或者李大公子開這個口?”
“我……”阿哈只覺得一股寒風瞬間捲過身軀,整個人都快凍僵了。良久,他突然眼睛一亮,直起腰說道,“我熟悉撫順關外……”
“總算記起來了,要不是因為你這句話,當我怎麼會要了你過來?”汪孚林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先起來說話,我不是你從前的那個主人王杲,沒那麼多破規矩。我先問你,李大帥當初破古勒寨的時候,是什麼情景?”
自從汪孚林要了阿哈過來,少說也有二十來天了,可一直都沒問過這個,拖到今天把人徹底收服了才問,自然是為了獲得更準確的訊息。當從阿哈打聽到了種種細節,他終於確定了張學顏的話,那就是李成梁攻破古勒寨時,王杲已經率領一部分人馬突圍,斬首功中除卻戰死的來力紅和一部分女真人之外,其餘確實有很多老弱婦孺,所以張學顏讓他去招撫什麼女真降人,人數還要六七百,真的很坑爹。
在沉吟了許久之後,他又開口問道:“據你所知,和你這樣帶有漢人血統,而又在那邊被人奴役的阿哈有多少?難道就沒人試圖逃跑過?”
“有……”阿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好半晌才低聲說道,“但瑪法……不,王杲從前在人前就說過,但凡逃跑的阿哈,不是被撫順關將拿住,遣送回去,然後被活活打死,就是被人扣住藏下當成佃戶,然後在有戰事的時候割下腦袋充當斬首功。除非運氣實在太好的,否則逃到遼東的地盤也就是一個死字。所以不到活不下去了,沒有什麼阿哈敢逃跑!”
PS:元旦小長假最後一天了,大家休息好了嗎?還在碼字的我求一張雙倍月票,謝謝大家(未完待續。)
第五六六章 汪沈密商,如松試探
當阿哈走出屋子,踏著夜色回自己那屋子的時候,他只覺得整個人這輩子都沒那麼輕快過。不,從現在開始,他就已經不叫阿哈了,那個被建州女真的厄真貴人們呼來喝去當笑話似的名字,不會再一輩子跟著他。汪公子問了他母親的姓氏,得知是姓王,便給他起了一個簡單好記的名字——王思明。身在女真,卻依舊心思大明故土。汪公子還承諾,他日等再回到廣寧的時候,會設法把他要過來,即便不能,他也平生第一次擁有了一個正式的名字。
母親還在的時候,叫過他什麼小名,他完全不記得了,甚至在那繁重殘酷的生存壓力下,他連母親的樣貌也已經不大記得了,能夠記得王姓,那還是因為這只是一個最最簡單的訊息。而母親提過的祖籍何處,家裡的其他情形,他也沒有了任何印象。可有了這樣一個名字,他終於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歸屬感。更何況,汪孚林還交給了他一個任務。從今往後,那個今天剛剛捱過打的速兒哈赤由他看管。而只要他有本事,這一路上可以去向任何人學武藝!
次日一大清早,當範鬥被汪孚林叫過來,得知改名王思明的阿哈接替了自己原本的任務,而他則從現在開始每天教習汪孚林番語,他自然興高采烈。畢竟,這總比看著個女真戰俘小子重要多了。雖說不明白汪孚林對這些番語為什麼那麼感興趣,可這是他最精通的東西,教授的時候可謂竭盡全力。一個半時辰的教授完畢之後。他正要告退離去。卻不想汪孚林突然丟了一樣東西過來。他下意識伸手一抄。卻發現是一本書。
“那是三字經的字帖。你出去和碧竹說一聲,讓她給你找點紙筆。我記得李二龍是識字的,你可以跟著他去學學讀寫,再告訴其他人,誰要是願意,閒的時候也可以一塊學,包括王思明。誰要是本來就讀寫不錯,也可以一塊當個先生。不過現在這都是權宜之計。等回京之後我再另外找個人教你們。”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範鬥一直自卑說是出身瀋陽大族,卻因為家境貧寒不能讀寫受盡欺辱,此時此刻直截了當跪下磕了個頭,繼而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不消一會兒,外間就傳來了他和碧竹說話的聲音,其中最多的便是反反覆覆謝了又謝,汪孚林在屋子裡聽著不禁莞爾。
昨夜那場風波,沈家叔侄一開始並不知情,後來沈有容覺察到端倪的時候卻又已經晚了。被叔父沈懋學強行摁在屋子裡不許探問。因此,範鬥前腳一走。沈有容後腳就進了屋子來,問的自然是那究竟怎麼一回事。可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沈懋學的聲音。
“汪賢弟嗎?士弘是不是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