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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部分

功勞的人,登時有些猶豫。可這時候,他就只見汪孚林站起身來,竟是對他深深一揖。猝不及防的他趕緊跳將起來,一把攙扶住對方,滿臉嗔怪地說道:“有話好好說,賢侄這是幹什麼?”

“晏大帥,我這巡按御史正遇上一樁官司,如今本該在廣州城中察院閉門思過,可卻金蟬脫殼跑到南澳來了,若無你聯署背書,我哪敢去見凌制臺?至於你擔心的事情,我不妨說一句,你還至少在南澳島上演練水師,我卻只是在這裡坐等,要說做事,我豈不是比你做得更少?換言之,晏大帥不要只想著這聯署是爭功,而要想著這也是你為我擔待。鄭先生,你說是不是?”

鄭明先沒想到汪孚林兜兜轉轉,突然把話題給拐到了自己身上,他登時愣了一愣,隨即才笑道:“正是如此。不過,從前我聽說東南抗倭的時候,眾將也時常爭功不下,沒想到如今晏大帥和汪巡按卻如此高風亮節,著實令人佩服。”

“要論功,不畏奇險,深入虎穴的諸位自是首功,其次是晏大帥的擔待,至於我,就厚顏掛個末尾就行了。”汪孚林一語定下基調,根本不給兩人反對的時間。他笑著掙脫了晏繼芳扶著自己的手,徑直來到窗前書桌,鋪紙磨墨,只打了片刻腹稿,就立刻奮筆疾書了起來。

鄭明先和晏繼芳全都知道汪孚林既答應親自去稟告凌雲翼,那麼就用不著書信,眼前這無疑是給朝廷的奏疏。原本他們還能忍著不看,可當汪孚林抬起頭來,笑著請他們上來看看是否還有更動刪改之處,兩人也就不客氣了,一左一右上去看著汪孚林寫。

當一道洋洋灑灑千餘字的奏疏一氣呵成,讀寫水平也就僅限於寫得出看得懂的晏繼芳只覺得應有盡有,自己想到沒想到的,汪孚林都寫了。而經史底子更紮實的鄭明先,暗自琢磨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汪孚林這文字沒有半點浮華修飾,非常質樸,但卻面面俱到什麼都說了。據說其背後不止有兵部那兩位大佬,當朝首輔張居正似乎也對其頗為關注,莫非這文風便是為了投張居正所好?

想歸想,鄭明先終究沒有多問,再三斟酌過這篇奏疏沒有什麼問題,汪孚林便請了晏繼芳署名蓋印,然後方才是自己的,但一前一後兩個名字中間,卻空出了很大一截。似乎是留著兩個名字,而不是一個名字。在場三人心知肚明,如果汪孚林此行能夠說服兩廣總督凌雲翼,第一個位置就是留給這位的。平心而論,晏繼芳絲毫不覺得,兩廣總督凌雲翼會拒絕天上掉一樁功勞砸在自己腦袋上。畢竟,相比之前支援汪孚林在濠鏡的那番變革,這次的政治風險要小得多。

至於晏繼芳之後的第三個位置,汪孚林也直接向兩人挑明,那是留給海道副使周叢文的。

儘管一應事情都安排妥當,但汪孚林還是等到南澳島派出去的船隊人馬返航,已經能夠在哨樓看到船隊,確定旗號無誤,此行成功,他方才帶著鄭明先以及幾個隨從立刻啟程,路上又命人去給潮州府的馮師爺報個信,免得這位再擔驚受怕。有堂堂南澳總兵晏繼芳出具的路引,汪孚林和鄭明先這一行人從南澳島出發前往肇慶府的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然而,抵達肇慶府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凌雲翼已經開始穩紮穩打地對羅旁山用兵,廣東總兵張元勳,廣西總兵李錫帶領麾下十餘萬兵馬全數出動,分為十哨,鐵壁合圍,因而出了肇慶府之後,路上便是常常遇到哨崗阻路,倘若不是晏繼芳親自簽發的路引,蓋著漳潮副總兵大印的公文信封,汪孚林恐怕就只能拿出自己的巡按御史銅印通行了。

饒是如此,當他見到凌雲翼,卻已經是他進入瀧水縣境內第四天的事情了。發覺凌雲翼見到他這位自稱南澳總兵特使的時候,臉上那彷彿見了鬼似的表情,汪孚林瞥了一旁某個很像幕僚的中年人,想起剛剛親兵通報時提到的話,他就知道,這便是凌雲翼極其賞識,到任後親自提拔的惠州知府宋堯武了。

因而,他一本正經地給兩人全都行過禮後,這才開口說道:“凌制臺,幸不辱命,林道乾林阿鳳等海盜,總計八百零四名,俘獲的俘獲,歸降的歸降,業已一網打盡。”

宋堯武起頭見凌雲翼面對這漳潮副總兵特使的時候滿臉錯愕,還摸不準具體情況,可聽到這話,他要是再不明白,也枉費凌雲翼一番栽培。

他早聽說了凌雲翼迫於布政司壓力,再加上羅旁山用兵在即,沒精力扯皮給汪孚林撐腰,打算等到最後時刻把汪孚林調過來分潤一點平瑤的功勞,順便解決那樁案子,所以派人送去一封親筆信後也捎帶了個口信,意思是讓汪孚林不要在乎布政司的掣肘,可便宜行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