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速。當最後散去時,陸光祖衝著都察院三人組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陳炌則是哂然笑道:“陸光祖一上任就曾經覆核過大理寺的文卷,結果沒發現這樁案子,還是我都察院中人先揭發出來,他這是心裡不痛快故意找茬。不用理他,我們回去。刑部天牢這邊我會差人去吩咐,陸光祖打算獨審,想都別想!”
秦一鳴雖說被汪孚林硬拉下水聯名上奏了這樁案子,心裡說不上痛快——好好的一件事功勞給汪孚林分去一大半,而且還得罪了張四維,誰的心情能好?可是,見陳炌對自己的態度破天荒溫煦了許多,他立刻把那些不甘心丟到了爪哇國去,連聲附和的同時又捧了陳炌一番,隨即看了看天色便殷勤地說道:“眼下已經是中午,不如總憲大人和我們回去換了衣裳,找家館子慶祝慶祝咱們都察院這次又立了功?”
平時上班得奉承上司也就算了,汪孚林可沒打算把寶貴的午休時間也全都耗費在上司身上。因此,見陳炌眉頭一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但臉色卻顯得有些微妙,他便輕咳一聲道:“事情還八字沒一撇,現在說什麼慶祝,回頭萬一被六科廊那邊誰逮著空子,那就沒意思了。秦掌道若有心,不妨等到來日總憲大人休沐時,屆時在前門大街找家幽靜的小店,雅座談心豈不好?”
秦一鳴登時想到了汪孚林之前才和陳炌聯手,和吏科都給事中陳三謨做過了一場,再想想如今確實是還沒定案,他見陳炌對汪孚林的提議顯然極其贊同地點了點頭,只能怏怏打消了這念頭。可是,他還是抓緊時機約了休沐日的拜訪,還有些小心眼地沒有叫上汪孚林,等陳炌稍顯矜持地答應了下來,他才鬆了一口大氣,渾然沒看見汪孚林跟在最後回都察院時的一縷笑意。
陳炌和秦一鳴都沒有注意到,那位孤零零的北鎮撫司理刑百戶郭寶出了刑部之後並沒有走遠,一直都在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汪孚林卻在拐進門的時候冷不丁瞥見了,心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警醒
這一日的午飯,汪孚林雖說回了都察院,卻沒有留在直房吃一貫喜歡的素面,而是悄然從側門溜了出去。如今那位他特聘回來的胖廚子除卻素面澆頭之外,又變著花樣琢磨出了好幾樣澆頭,每旬都可以保證吃的不重樣,而且在陳炌的支援下,這工作餐從只供應廣東道和福建道,到供應整個都察院,直教上上下下全都稱頌總憲大人體恤下屬,這便是陳瓚和陳炌為人秉性不同的地方。可再好的東西吃多了難免會膩,他也常常會走遠些去打牙祭。
換了一身便裝的他見鄭有貴牽了兩匹馬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他便衝著這個用的很順手的白衣書辦讚許地點了點頭,隨即就上了馬。當主從二人一路北行到了羊肉衚衕前時,一股羊羶味撲鼻而來,汪孚林可不想帶著一身羶味回都察院,少不得回頭看了鄭有貴一眼。
鄭有貴卻神秘兮兮地一笑,熟門熟路地策馬帶路,拐進了旁邊一條小巷,他這才聽到鄭有貴輕聲說道:“從這裡抄近路去那家小酒館,常有到京師趕考的舉子,今年雖不是會試之年,書生卻依舊很多,好吃便宜。”
當汪孚林跟著鄭有貴進店,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而後點了幾道這邊非常有名的葷素菜餚,又叫了一壺黃酒之後,夥計還沒把酒菜送上來,一位衣著樸素彷彿隨從似的中年人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地唱了個大喏,然後斜簽著身子坐在了一旁的條凳上。
“公子居然在這兒喝酒,真是讓小的好找。”
鄭有貴見來人三十出頭,圓臉帶笑,還以為是汪家人,可瞥了一眼汪孚林那倏然緊繃隨即又舒緩下來的臉,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連忙便想找藉口避開,卻不想被汪孚林用筷子壓了手。
“討口酒喝就直說,何必找什麼藉口?”汪孚林隨口揶揄了一句,這才放鬆了壓著鄭有貴左手的那雙筷子,繼而衝夥計說道,“我這老家人是個貪杯的,夥計,再添一壺酒!”
PS:就一更,話說我已經養成沒事就去查人殿試名次的好習慣了……(未完待續。)
第八五六章 說客和贏家
自從上次被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宏的乾兒子張豐在常去光顧的麵攤截住之後,汪孚林將店主從鷲峰寺的素齋館中請到了都察院做廚子,他偶爾午間再上外頭打牙祭時,就很少再常常去一家店,而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絕難被人找到規律。而且,他今天出來時,特意吩咐鄭有貴帶著自己去家從前沒光顧過的小店,因此更加能夠確定,眼前這位“老家人”毫無疑問是跟在他後頭過來的。
此時此刻,見四下裡那些書生並沒有太過關注他這邊的情形,那如同蝴蝶穿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