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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汪孚林太狡猾了!

就連小北,也只覺得心情大起大落,大落大起,此時此刻如果汪孚林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指著他的鼻子罵一聲奸詐!可以想見,如果胡松奇早知道這個訊息,又怎會輕易賣掉西園和綠野園?當然,也許她那位二哥會認為那兩處只是已經廢棄了的產業,沒有多少價值,換取一千五百兩銀子來完稅很值得。可這樣大的訊息,怎麼之前並未有絲毫風聲傳出來?

“胡說,胡說!”王汝正幾乎連額頭青筋都盡數爆了起來,赫然又驚又怒,“本司主持徽寧池太道,怎從未聽到過這件事!”

“那大概是因為王觀察從蕪湖出發的時候太急,錯過了京師的急報。”汪孚林輕描淡寫地來了兩句回答,正要繼續說話時,他的目光突然望向了不遠處,這才笑眯眯地說道,“段府尊已經來了,王觀察若是不相信,還請儘管去向段府尊求證。我這也是剛剛知道的,本來只想著梅林先生若是身後因田畝稅賦而被人詬病,實在是太過不值得,所以出此下策,沒想到皇上寬大為懷,朝中諸公亦是仁德公允。”

王汝正已經顧不得去聽汪孚林的揶揄了,他回頭看向汪孚林之前張望的方向,發現人群倏然散開一條道,從這裡看過去,赫然能看到差役開道,段朝宗的四抬大轎正往這邊而來。這當口,他不敢再奢求段朝宗是為了維護自己而來的,對方又不是何東序,和他談不上任何交情,可他也不覺得段朝宗會和麵前那個二愣子歙縣令一樣,幾乎是一面倒似的護著汪孚林。他竭力維持著身為四品大員的體面,一直到那頂轎子停在自己面前,段朝宗下轎現身。

段朝宗甫一下轎,見四周全都是圍觀的百姓,他雖說在得知訊息之後就猜到會出現某種景象,可心裡對王汝正的評價已經降到了最低點。分巡道也許是不少縣令一輩子奮鬥的終點,可對於曾經當過監察御史,前途可算得上頗為出眾的王汝正來說,本來就已經是明升暗降,若是夾著尾巴做人,興許將來還有重回朝中的一天,可此人竟是如此不識相!想到剛剛送來的那條訊息,他看向王汝正的眼神中,竟是流露出幾分憐憫。

儘管這種眼神一閃即逝,可王汝正何等人,雖說汪孚林的話他還沒來得及證實,可他已經有了某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他強自壓下這種不妥的感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了胡家家產之事,結果,段朝宗竟是當著圍觀人群的面,輕輕點了點頭。

“朝中有言官為胡家子孫乞憐,元輔高閣老親自為已故胡梅林公助言,確實已經有命發還胡家在徽州除祖宅之外的其他房產。”

話從段朝宗口中說出來,王汝正已經沒法再咆哮出這不可能之類的質疑了。他只知道,自己這次徽州之行非但沒有達到既定目的,反而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偏偏這個笑話,還是發生在自己的老仇人祖籍地,還是在那些痛恨厭惡自己的鄉人眼皮子底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去,如何繼續坐鎮徽寧池太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葉鈞耀和汪孚林,把這一對縣令和生員牢牢記在心裡,這才輕哼一聲,竟是就打算這麼二話不說拂袖而去。

見王汝正氣勢洶洶而來,惹出了一堆事情,現在連屁股也不擦就要走人,段朝宗不禁臉露怒色。他原本想給人留幾分體面的,可眼見得四周圍那些徽州百姓個個神情激憤,他想到自己任期結束在即,當即眯起了眼睛,心裡迅速做出了決斷。

“還有一個剛剛從京城送來的訊息,本府有些躊躇是否應該在此先告訴王觀察知曉。”

王汝正腳下一停,這才頭也不回地冷硬問道:“又是什麼壞訊息?段府尊還請儘管說,本司扛得住。”

總不會一邊發還胡宗憲的一部分家產,一邊就有人給他翻案了,不會這麼快的,這種事就算高鬍子也不能一手遮天,有的好扯皮了!

“吏部和都察院考察科道官,其結果剛剛行文各布政司按察司以及府縣。王觀察雖說已經不是科道官了,但科道出身卻升遷他職,一樣在考察之列。”

段朝宗頓了一頓,這才在萬眾期待中說道:“而這次考察,王觀察的考語不太理想。”

倏忽之間,王汝正就猛地轉過身來。他用擇人而噬的兇狠目光環視周遭眾人,最終瞪著段朝宗,聲音嘶啞地問道:“你說,本司究竟得了什麼考語?”

那些糧商起頭還對義店招惹了這麼一位背景深厚的分巡道幸災樂禍,這會兒面對連番**,一個個也全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段朝宗的答案。不止他們,小北也好,何心隱也好,全都對段朝宗口中的答案好奇到了極點。至於四周圍那些百姓們,更是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