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客棧時,還以為必定人都睡了,誰知道一個夥計迎上前,一個夥計卻拔腿就往後頭跑,不消一會兒掌櫃便一溜煙奔了出來。
“汪小官人,你可回來了。”掌櫃對於這麼個年少卻又最會惹事的客人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是好。自從這麼一位住到自家店裡來,就不知道多了多少讓人瞠目結舌的事,多了多少想也想不到的訪客。他用袖子拍打了兩下汪孚林身上根本不存在的浮灰,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陳老爺等您一晚上了。”
PS:下巴上常常都在發痘,鬱悶……求個月票安慰一下~~~~(》_
第三零九章 你給我賠罪就行了(求月票)
從酉時過後到這家客棧,一直足足等到子時過後,陳老爺心裡自然是一團邪火亂冒。
之前那個小廝只報信說汪孚林在西泠橋畔那家小破館子,卻把同行者是浙江巡撫鄔璉這個大訊息給漏過去,害得他捅出了這麼一個大紕漏,那些秀才們在狼狽回到畫舫上之後,全都翻臉不認人了,畢竟事關功名問題,他從前就算給過這些傢伙再多好處也不頂事。氣急敗壞的他領著人回到家裡,就把那小廝痛打了一頓板子,自己則是動用全副關係到察院疏通關係。可一切都是徒勞,整飭士風的訊息須臾就在傍晚從提學大宗師那傳了出來。
於是,他只能強忍火氣來見汪孚林,可汪孚林竟然不在!和他同行到杭州來的親朋雖多,可他想求見一下葉家的兩位千金一位公子,人家卻婉言謝絕,說是太晚了不便見客。至於汪孚林的兩個妹妹以及養子和陪讀,他哪能和這些乳臭未乾之輩去談正事?於是,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待,甚至連晚飯都只是隨便扒拉了兩口。那份憋屈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到了頂點。
當臨時賃下的客房大門被人推開,緊跟著掌櫃進來的人赫然是汪孚林,一貫為人強勢的他雖說很想發火,卻還不得不站起身來,擠出一絲笑容道:“汪公子倒是好興致,竟然在外遊玩到這麼晚才回來。”
“正好我回來的時候,大家都不在客棧,閒著也是閒著。我就出去轉轉。哪裡想到陳老爺會在這時候過來。”汪孚林笑了笑。繼而輕描淡寫地說,“結果倒是巧得很,竟然在壽安夜市遇到了徽州府城斗山街的許老太爺祖孫,這才知道許二老爺已經不在杭州了。因為許老太爺盛情相邀,所以我不免多留了一會,倒是讓陳老爺久等了。”
這番話裡,前半截顯然帶著嘲諷之意,可後半截透露的訊息那就不一樣了。陳老爺只知道許二老爺躲得沒了蹤影。沒想到人根本已經跑了,而許二老爺那位傳奇的父親,在兩淮鹽業呼風喚雨的許老太爺已經到了,聽起來甚至和汪孚林關係匪淺,他登時心裡咯噔一下。儘管可以拿強龍不壓地頭蛇來安慰自己,可他更知道鹽商在各地的強大影響力。於是乎,他不得不竭力調整了一下表情和心情,這才裝作對這訊息絲毫不關注似的。
“汪公子,我也不拐彎抹角,我這次來。是為了今天那幾位冒犯虎威的相公們來當個中人。他們自知輕狂無禮,得罪了你。所以……”
“陳老爺這話就說錯了。”此時此刻,帶人進來的掌櫃早溜了,汪孚林一口打斷了陳老爺的話,似笑非笑地說道,“要說得罪,頂多就是那個周義清,可他也算在我這受到教訓了,我當然不會得理不饒人,硬是讓他把地上那條魚吃進去,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要賠禮,他們應該去找撫院鄔爺,須知他們在店裡一再無理取鬧,甚至對鄔爺口出狂言,鄔爺看不下去卻也是常理。”
開什麼玩笑,若是能見到浙江巡撫鄔璉,我還來找你幹什麼?
陳老爺又氣又恨,一想到那群白眼狼甚至還威脅,把他從前的某些違法行徑給張揚出去,他對這幫讀書人的觀感已經壞到了極點。這會兒他竭盡全力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只能冷著臉問道:“那汪公子你到底想怎樣!”
“今天的那些相公們,要說無理取鬧惹是生非的,也就是其中那個周義清,其他人頂多就是個勸解不力的小過失而已。提學大宗師要整飭學風,據我想來,殺一儆百估計就夠了。”汪孚林見陳老爺先是錯愕,隨即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顯然這個結果能夠接受,他這才收起了臉上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淡淡地問道,“但是,先有柳如鈺到這客棧前鬧了一場請罪的猴子戲,後有一堆秀才去樓外樓挑釁,陳老爺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你……”
陳老爺一口氣還沒透完就被反將了一軍,頓時沒被噎死。他眯起眼睛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地說:“之前北新關那位朱主事開了五百兩的價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