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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部分

人發現,如釋重負的他方才越過躺倒在地的看守。猶如游魚一般飛也似地溜走了。

自以為得計的他絲毫沒發現,夜色中有不止一雙眼睛注視著他。

天明時分,還在床上將養棒瘡的馮邦寧就被人緊急叫醒。當他得知遊七竟然死在了那屋子裡的時候,滿腔被人打擾好夢的惱怒全都化成了驚悚,竟是瞬間就驚出了一頭冷汗。他顧不得自己臀腿有傷,不能下地走路,竟是第一時間掙扎下床,直到發現腳步虛浮,趕緊扶住了床欄,這才連聲吩咐人抬了春凳送自己過去。當他到了那裡的時候,就只見父親馮佑已經到了。

馮佑蹲在遊七身邊反覆檢視了鼻息、脈搏和心跳,見馮邦寧滿臉期冀地看著自己,他卻站起身來苦笑著搖了搖頭,疲憊而無奈地說道:“趕緊差個人,給宮裡你伯父報個信吧。”

“可是……”馮邦寧一想到馮保平日對自己寵愛歸寵愛,可那頓板子打下來的時候毫不留情,竟是情不自禁地一個哆嗦,聲音裡頭也不禁帶出了哭腔,“我昨天只是讓人抽了他一頓,並沒有對他怎樣,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

“這次卻怪不得你。”馮佑雖是心計膽色遠不如馮保,卻總比兒子老練些,這會兒臉色一陰,咬牙切齒地說,“人是被毒死的!”

這話就如同一陣陰風一般捲過室內,讓馮邦寧以及那些下人全都為之色變。有人能夠潛入遊七這裡毒死遊七,豈不是代表著這家裡根本就不安全?一時間,馮邦寧忍不住咆哮了起來:“徐爵,徐爵在哪兒,快把他叫來!伯父掌管東廠,我和他都在錦衣衛,這家裡怎麼還會鬧內賊……唔!”

話還沒說完,馮邦寧就只覺得自己的嘴被人堵住了。側頭髮現是臉色猙獰的馮佑,他便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情。這麼一件事死死捂著還來不及,他卻還要如此大呼小叫聲張出去,還嫌棄家裡不夠亂嗎?果然,馮佑一手堵了他的嘴後,隨即就吩咐道:“傳令下去,守好各處門戶,不得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出。立刻給我清點家裡的人,少了誰即刻報上來,動作要快!”

當封鎖了各處門戶,隨即清點了人數之後,馮佑和馮邦寧父子便駭然發現,家裡不止少了一個人,而是少了整整五個人!又驚又怒的馮佑一面派了心腹去順天府和大興宛平兩處縣署,要求協查逃奴,一面緊急派人帶了自己的親筆信去找徐爵,但心裡卻是七上八下。

馮保的核心班底都在宮裡,在東廠,而不是在這家中私宅。他和馮邦寧雖說在錦衣衛中掛著個職司,而且還不是閒職,能管點事情,可畢竟並不經管真正的秘事,而且馮保出宮在家裡停留的日子很少,他們父子自以為家裡管得滴水不漏,其實卻是疏漏多多,這次就終於嚐到苦果了!

就在馮佑悔之莫及的時候,卻是有人直接撞開門簾闖了進來,雙手呈上一件東西道:“老爺,遊七的懷裡發現了這個,好像是他寫的血書!”

接了在手一目十行掃到底,馮佑登時如同拿到救命稻草一般,長舒了一口氣道:“誰找到這東西的?重賞!”

有了這玩意,他至少就可以向馮保交待了!

就在這一天,馮保暗中命人毒殺遊七的流言,卻已經飛速在整座京城散佈了開來。自從起頭張居正重罰遊七之後將其逐出家門,而後遊七被馮家接了過去,種種事情便在私底下瘋傳,也不知道多少人惶惶難安,多少人幸災樂禍。即便是被張居正辣手清洗過一次的都察院,仍是有人蠢蠢欲動了起來。宰輔杖責家奴這種事,看似不過尋常,可鬧出毒殺,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背後的名堂了。

尤其是張四維這一日傍晚早早出宮,卻是也顧不得避嫌,第一時間直奔王崇古府上,甚至只和出來相迎,今科中了二甲進士,在六部觀政的表弟王謙打了個招呼,直接問了王崇古在哪就徑直尋了過去。一進書房,他厲聲喝了伺候的書童迴避,隨即就對王崇古問道:“舅舅,遊七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我要是回答你不知道,你信麼?”

王崇古眉頭一挑,見張四維登時沉默了下來,他就哂然一笑道:“是我做的。我起用了一個在馮家呆了很多年的人,讓他毒殺了遊七。可你知不知道,這人千辛萬苦跑了出來見我之後,卻告訴我,他下手後,在遊七身上找出了兩包砒霜三瓶藥,我讓人看過,那三個瓶子裡有鶴頂紅,也有其他入口即死的毒藥。所以說,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讓遊七死,我下手最晚,卻偏偏成了那個真正捅進刀子的人。”

張四維被王崇古說得毛骨悚然,可使勁定了定神後,他就開口問道:“那人沒搜出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