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直到汪家一行四人起身告辭離去,他見張四維有些心不在焉,便笑著說道:“沒想到吧,汪家兄弟都肯為一個同族侄兒讓路。可見他們對其的期許。我倒也想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少年是不是真有本事拿下一個進士來。”
張四維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笑容:“若真的中了,那可是十八歲的進士,歷來都鳳毛麟角,須知昔日楊文忠公中進士,也已經十九歲了。”
那小子又豈能和少年神童楊廷和相提並論?
張居正突然插口道:“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數百年。這首詩你可聽過?”
見張四維一時愕然,張居正方才笑道:“我也是今天方才從汪南明口中知道,當初南直隸督學御史謝廷傑曾經摘錄過的這首詩,便是剛剛那汪孚林所作,難得就難得在不是吟兩句詩就算了,遇事的時候卻不發空談,而是迎難而上。我素來厭惡那些自命不凡便評議國事的生員,這汪孚林倒還紮實,以他的年紀來說,算是很難得了。明年會試他及第與否且不去管,若是天底下多幾個務實的,少幾個借講學妄議國事的,那就天下太平了!”
而那邊廂出了張府,汪孚林直接被汪家兄弟三個拽上了騾車。還不等人家先問他什麼,他就趕緊團團作揖道:“伯父,還有兩位叔父,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明年會試我真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你們幹嘛要為了我讓這一科會試?”
“我當時是臨時起意那麼一說,還想著怎麼說服仲嘉,沒想到仲嘉竟然同意了。”汪道貫見汪孚林先是驚愕,隨即臉色發黑,他就笑了起來,“我雖說總共才見過咱們的首輔大人不多過三次,但還是頭一回見他肯這樣撥冗和你這樣的後生晚輩說這麼久的話。既然這樣,錯過機會豈不可惜?最重要的是,張家的長子張敬修,也是明年參加會試。若能與其同科登第,你們倆就又多了一層同年的關係。”
“沒錯,錯過良機是要天打雷劈的。”一貫正經的汪道會少有地開了個玩笑,見汪道昆但笑不語,他就耐心解釋道,“明年會試正主考肯定是呂調陽呂閣老,而副主考既然不是張四維,用排除法來選,人選就有限了。會試題目說不好是誰出,押題也絕不可能,但會試比鄉試從某種程度來說,可操作性更大,因為比例高,而且,會試的糊名在評卷後做排名時就會拆開。但十八歲的進士畢竟鳳毛麟角,文章絕不能出紕漏,否則就是醜聞。”
汪道昆看到汪孚林被兄弟倆一搭一檔說得無奈至極,他方才一錘定音地說:“你不用有太大壓力,仲淹和仲嘉都是和我同輩,入朝為官絕不可能兄弟同朝,但你不一樣,年紀小是劣勢,但你畢竟和我只是五服之內的族親,只要考得中,哪怕只是同進士,那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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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五章 吃貨的春天到了
見了一趟張居正,居然又撞見張四維,還惹得三位長輩聯手,苦口婆心地勸他不可放過這次會試的大好機會,汪孚林想想都覺得壓力山大!
因此,等到騾車在小宅院門前停下,放了他下來時,他無精打采地揮手告別,等這一行人全都走了,他這才疲憊地踏進了門檻。可剛一進門,他就看到外院正有人在忙忙碌碌,搬磚的搬磚,運木頭的運木頭,那架勢彷彿是要拆房子改建似的。他足足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剛剛反應過來,當即大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姑爺回來了!”聞聲出來的正是碧竹,見汪孚林目瞪口呆的樣子,她連忙上前低聲解釋道,“今天我和小姐去了前門大街,那邊好多各式各樣的食肆飯莊,我們逛了幾家之後,小姐就請了個廚子回來。那廚子除卻做得一手好京菜,還有一手烤鴨的好手藝,但烤鴨的爐子必須得另外砌……”
碧竹後面說的話,汪孚林全都沒聽清楚,只覺得如今這年頭是最壞的年頭,也是最好的年頭。壞的是官高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和張居正這種站在帝國最高點的人接觸打交道,簡直是什麼都比不上的刺激經歷。而好的是,以如今自己積攢下來的身家,那真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家裡不但可以為了吃烤鴨專門砌爐子,還能夠把廚子給直接請到家裡來養著,也就是說,萬一他接下來一個不好又要閉關的時候,也不至於食不知味。
“那她人呢?”
碧竹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微微一笑便低聲說道:“小姐和嚴媽媽去汪府了。畢竟少爺、寶哥還有秋楓都在那兒。不住在一塊也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