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沒想到的是,汪孚林親自送他出了花廳後,又和某個親隨模樣的人耳語了幾句,等他出大門的時候,竟然有人送了他一個禮盒!他回到轎子上一看,見其中東西赫然和自己送出去的價值差不了多少,這心頭自是百般滋味。
而晚間汪家三兄弟回來時,聽到汪孚林今天見客的經過,都非常滿意。雖說是同鄉,但也不是人人都要幫一把,如黃景其這樣連入鄉隨俗都不知道的前縣令,考評差自然可想而知。
於是,接下來應付各種來拜的親朋故舊官員這種事,汪道昆放心地全都交給了汪孚林,而汪道貫和汪道會的逍遙生涯也告一段落,汪道昆本待把兄弟倆趕到京城幾家有名的講學書院去講講課,卻被汪孚林忖度張居正的性子,給死活攔了下來,最終則是變成了他們為汪道昆整理宦遊手稿。
換言之,便是為了結集出書做準備!
就在汪孚林過著時而逍遙時而忙碌的日子時,這天傍晚,程大公子就登了門。
之前汪孚林閉門謝客的時候連他都擋了,他自然很有意見,但汪孚林搬到這裡之後,他嘴裡說不來,但還是走動過好幾回。這會兒,他直接來到了書房,推開門之後見只有秋楓和汪孚林兩個人,他便直截了當地說:“雙木,我要外放彰德府安陽縣令了。那地方距離京城雖說不大遠,可地處河南,據說民風頗為彪悍。我家中媳婦剛有身孕,她就留在京城,你幫我照應照應!”(未完待續……)
第五一六章 師爺面試會(求月票)
許國那一進的小院子東廂房裡,小北從進門之後就一直坐在許大小姐床頭,一個個問題就沒停過。
“什麼時候有的?叫來的大夫怎麼說的,有沒有提醒都要注意什麼?”
“聽說有喜的人都喜歡吃酸的,怎麼你之前就一點跡象都沒有?”
“我聽汪孚林說過,要孩子之前忌諱這個忌諱那個,得把身體調養好,你這突然從南邊到北邊,身體吃得消嗎?”
“程乃軒怎麼偏偏在這時候要去安陽上任,之前許學士就沒提過希望他能夠授什麼官?”
許大小姐本來就是靦腆的人,小北這一連串問題,她回答得上的也就是關於自己的那幾個,至於丈夫的官路仕途,這都是父親和丈夫翁婿兩個商量的,她恪守婦道不敢多問,程乃軒告訴她多少就是多少。可不管怎麼說,對於小北大晚上和汪孚林一道急急忙忙趕過來,她心裡自然感激,不過嘴上說的話卻全都是偏向丈夫和父親。到最後,發現小北忍不住握著她的手,她還以為小北也正在憂心子嗣,不由得安慰道:“你別擔心,你比我還小呢,很快就會……”
“姐姐,不說我。雖說程乃軒那傢伙有時候不著調,但也算是很把持得住的人,可在外做官不比在家裡,揚州程老爺那邊得知他中進士之後,有沒有送人過來?當縣令不是那麼容易的,你看看我爹那會兒狼狽成什麼樣子。要不是有汪孚林,險些就出大亂子了!娘當初本想依著爹不帶師爺,讓他先吃點苦頭,也就能改了老說大話的毛病,誰能想到險些就攤上徽州夏稅絲絹糾紛這種大麻煩。別的不說,程乃軒身邊可靠的師爺人選有嗎?親隨人選有嗎?還有就是。女僕帶不帶?”
小北正在那替許大小姐操心,汪孚林在許家書房,當著翰林侍讀學士許國的面,他也問了程乃軒一連串類似問題。要比學問,他完全承認自己和翰林院公認的“記不得問老許”相差猶如天壤之別,可許國在考中進士之前一直在苦讀。在中進士之後就一直沒出過翰林院,為官之路和張居正如出一轍,所以,他也顧不得是不是搶了人家岳父的工作,直接把一個縣令的必備條件給羅列了出來。和跟著葉鈞耀耳濡目染的小北提到的那些相比,還多了幾樣。
比如,熟悉當地人文地理的當地人幫手;比如,有關當地豪族大戶鄉宦以及各種刺頭的資訊……在他看來,知己知彼。方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看到自己最鐵桿的朋友如此熱心,程乃軒自然覺得在岳父面前很有面子,當即乾咳一聲說:“祖母和母親之前給了我四個親隨,爹先頭聽說我中了進士,又送來四個,都是有家室兒女在程家的,忠誠可靠。身邊人我有墨香,女僕就先不帶了。畢竟娘子在京城待產,需要人伺候。至於師爺。我之前就算到我這三甲進士多半可能要外放縣令又或者是府推官,所以接觸過兩個說是擅長刑名的,還沒定,至於其他的也還沒來得及,畢竟之前放出去那麼多縣令和府推官,我以為至少還得候選大半年。”
見汪孚林一邊聽一邊點頭。隨即偷偷看了自己一眼,許國頓時有些不自然。要是問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