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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對汪孚林說,“幸虧我正好問那一句,崇正書院我也想去!耿大人是這次鄉試主考官,你都不好去單獨見,我就更不行了,去看看他一手建立的書院也好。娘當初除了講起他編排史桂芳是排毒散,還說過他很有學問,又出自王學泰州學派,也算是和你有些淵源,更何況父親當年的後事,他也有出力,我還未曾謝過,去瞻仰一下崇正書院,算是了結了心願。”

儘管小北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汪孚林自然知道什麼意思。不論如何,耿定向派人將胡宗憲靈柩從寧國府路邊草棚送去績溪龍川,而且撫棺痛哭親自祭奠,哪怕小北如今姓葉不姓胡,這點人情當然還是要記得的。於是,他輕輕抓住了小北的手,笑著說道:“那這樣最好,明天去一趟崇正書院,一舉數得。”

碧竹抿嘴一笑,等到進新安會館後門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不遠處的牆角似乎閃過一個人影,再細細一看卻又不見端倪。以為是自己多心的她沒太在意,抬腳跨過門檻就進去了。直到他們主僕三人消失在裡頭許久,牆角方才有人探出頭來,卻是盯著大門口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

“是徽州府的人……又是耿定向處理過父親的後事……還有那張依稀能看出兒時輪廓的臉……難道真的是……”

嘉靖四十一年,耿定向督學南直隸的時候,建立了崇正書院,並親自與王畿、羅汝正等人講學,一時清涼山東麓的崇正書院聲勢極盛,如焦竑這樣的年輕才俊投身門下,光是宿舍就有幾十間,聽講的學生數百。但因為耿定向十年之後主考鄉試,一貫不禁學子旁聽的崇正書院立刻破天荒關了一個月的門,直到這一天鹿鳴宴次日,方才重新大開山門對學子開放。而一直都因為避嫌沒來此處的耿定向,也只帶了兩個僕從悄然來到了這裡。

焦竑乃是耿定向的得意弟子,這些年崇正書院不設山長,內外事務幾乎都是他打理,哪怕來此講學的多有名儒,他在交接之間也從不露任何怯態,哪怕多次會試屢屢落榜,依舊聲名赫赫,隱隱有第一才子的美譽。如今恩師故地重遊,他陪著走過講堂學舍,談及昔年故事,不覺也是漸漸動情。而耿定向自知如今身份不同,在外頭閒逛片刻就來到了焦竑起居的房舍,見和尋常學子的學舍沒什麼不同,他不禁滿意地點了點頭,考較了得意弟子一番學問。

直到最後,他才大發感慨道:“昔日陽明先生創心學一脈,而後延續為泰州學派,可這些年來不少人卻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有人以禪入儒,又以儒入禪,有人蕩軼禮法,蔑視倫常,更有人一味沉溺於赤手搏龍蛇,自命為俠義,越來越失了王學精要!反身自省,不虛見空談,即事即心,秉承聖人倫理之學,這才是王學傳人真正應該做的!”

說到這裡,耿定向不由自主又想到了汪孚林那篇不帶絲毫心學痕跡,反而對倫理闡述得非常精到的文章,忍不住怔忡了片刻。

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外間有人敲門道:“耿大人,焦山長,外間有士子帶婦人進書院,和人爭吵了起來。”

耿定向這個人,心學是一張皮,理學卻是裡子,驟然聽到這話,他登時臉色猛地一沉,竟是有些怒不可遏。然而,焦竑為人卻要開明得多,連忙在旁邊說道:“老師,崇正書院也常有士子家眷前來尋親,畢竟事涉人倫,從來都不禁女子出入,所以……”

“哼,我卻要看看,如今乃是鄉試剛剛結束,是不是有某些得意忘形的人擁妓出遊,甚至把崇正書院這樣讀聖賢書的地方當成了某些藏汙納垢的地方!”

見耿定向竟是氣咻咻徑直往外去了,焦竑先是一愣,隨即連忙快步追了上去,卻不忘叫上那剛剛來報信的書童。然而,那書童也並不知道具體經過,等到他們來到那圍著不少人的地方,就只見最中央傳來了一個尖厲的聲音。

“今科南直隸鄉試,結果算不算數還未必可知!”(未完待續……)

第四七一章 君子先動口再動手!

邀約了徐家父子同遊崇正書院,再加上小北也想看看耿定向建立的這座著名學府,汪孚林一大早就接了徐思誠和徐光啟過來,僱了兩輛車行到山腳下,然後開始登山。這裡在城西隅,其實不過是百米左右的丘陵山崗,相傳在唐以前長江曾經直逼山下,最是拒敵要塞之處,但如今長江水早已西退,昔日雄景不再,但山上仍然散落著如清涼寺這般的眾多古蹟。不過,汪孚林一行人都是衝著崇正書院來的,其餘地方一概不去,徑直進了崇正書院山門。

大約是因為今日剛剛重開山門的關係,而且並非講學之日,書院中並沒有太多的人。包括汪孚林在內,今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