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路上還被抓了一陣子補習功課,這會兒也就無可奈何臨陣磨槍看一下這制藝大全。他一邊看一邊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才聽到耳畔傳來了金寶的聲音:“爹。我把葉青龍帶來了。”
汪孚林抬頭一看,就只見葉小夥計這會兒上身如同木乃伊似的被白繃帶綁得嚴嚴實實,臉上要多老實有多老實,他便放下書沒好氣地說道:“學什麼不好,學人家負荊請罪!知不知道這年頭一條小傷口弄不好也會送掉一條命?你傷了病了,那麼多事情誰去幹,嗯?我當初說得好聽是一命換一命,說得不好聽,那是倒逼邵芳,更何況罪魁禍首現如今都已經被斬首示眾了,你跑來給我負荊請罪,腦袋燒糊塗了是不是?”
葉青龍被一頓訓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下一刻他就聽到兩句讓他目瞪口呆的話。
“真是的,想當初你哭著喊著上來抱我大腿的厚臉皮到哪去了!要知道,我當初放心用你,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你這厚臉皮!”
這下換成葉青龍哭笑不得了,他忍不住小聲反駁道:“小官人,敢情我只有厚臉皮一個優點?”
“嗯,其他優點比起這個就不算什麼了。什麼叫厚臉皮?那就是豁出去一張臉不要,鍥而不捨非要辦到想辦的事!”汪孚林輕哼了一聲,隨即瞅了他一眼,“雖說眼下應該讓你好好休養,但為了罰你自說自話,把衣服穿好,跟我出門!下次有什麼話直接說清楚,少來這一套!金寶,你對你祖父祖母去說一聲,我帶葉青龍去見程老爺,說不定還會去一趟斗山街許家。”
“爹您要去許家?”金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等汪孚林投過來一個疑惑的眼神,他才小聲說道,“就在您回來前一天,許三老爺剛剛捱了許老太爺一頓家法,聽說連腿都險些打斷了……”
許三老爺捱打這種事,汪孚林怎麼都想不明白和自己有什麼關聯,而金寶也只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不知道具體細節,直到汪孚林帶著葉青龍去了程家,又連同程老爺和程乃軒父子來到斗山街許家,見到明顯有些清減的許老太爺時,他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頭。
而同一時間,來探望許薇的葉明月卻從這位閨中密友的口中,得知了一個更讓她驚愕的訊息。
“你爹他竟然曾經給張泰徵寫過那樣的信?他簡直昏了頭!”
儘管子不言母醜,更不要說是自己的父親,可此時此刻眼睛紅腫的許薇伏在葉明月膝蓋上。儘管祖父祖母一直安慰,可她仍是忍不住對葉明月吐露了實情:“就因為聽說張泰徵的父親重新起復入朝,又聽說他雖早就娶了妻子,卻尚未有子嗣,爹就生出那種歪心思,給人寫信,可一聽說高閣老罷相,他就慌了神,這時候正好人家寫了回信來婉拒,因為送信的一時差池,被祖父看到,他才不得不說了實情。祖父雖說痛打了他一頓,可我……可我……”
葉明月苦笑一聲,拍了拍許薇的脊背,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寬慰。這天底下比嫁錯夫婿還要讓人悲憤的事情,無疑是投錯了胎,有個人品卑劣的渣爹!(未完待續……)
第四五三章 汪程許三分天下
家醜不可外揚,再加上如今汪孚林是已經下定,立馬就要娶妻的人了,又當著程老爺的面,許老太爺自然不想隨便提起許三老爺的醜事。而且,眼見今天是程老爺父子和汪孚林同來,他就知道今天汪孚林絕不僅僅是來給自己送婚禮請柬的。等到抬手請了眾人坐下,他就笑看著汪孚林身後臉色有些侷促的葉青龍,故意打趣道:“葉掌櫃站著幹什麼?你如今好歹也是徽州米業行會真正掌總的人,難不成到我這裡還沒個位子?”
“不不不,小的不敢。”葉青龍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可等到前頭傳來了汪孚林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他立刻就老老實實說道,“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可是,等他到汪孚林下手邊,屁股剛捱上凳子,頓時忍不住哎喲了一聲,這才想起今天揹著荊條去下跪負荊請罪,那長長的荊條不但把**的上身扎出了不少血痕,屁股也和腰背一樣遭了不小的苦頭。見別人都在看自己,他趕緊挺胸抬頭,坐了個筆直。可是,一旁的汪孚林卻偏偏又多了一句嘴。
“這小子今天早上吃飽了撐著,跑到我那兒去負荊請罪。這會兒讓他正襟危坐長長教訓。”
那一聲哎喲有了解釋,許老太爺不禁莞爾,當下開口問道:“今天你們這麼多人一起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我只是個陪客,出主意的是孚林。”程老爺笑了笑,隨即鄭重其事地說,“我覺得他的主意可行,打算摻一腳,但只我一個恐怕尚不夠分量。所以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