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和李如松父子也好,看似對其不薄,但都有借其之故,行自己之謀的心思,結果汪孚林在撫順關耍了個天大的花招,把他們一塊給坑進去了。說得好聽那是在遼東結下了一段舊情,說得不好聽,那可是不小的齟齬。
所以,汪孚林從前竟然在兵部尚書廷推的時候推他,他還是很吃驚的,但對方既是主動示好,他當然不會往外推。可現在看來,難不成那時候沒吃虧還賺了的汪孚林對自己還算友好,可對李家父子反而耿耿於懷,這會兒趁機報仇?
而汪孚林也看到了其他人的震驚和不自然,可他更在意的是,張居正不置可否,一張臉紋絲不動。為了說動張居正,他又加重了語氣。
“原因很簡單,若是縱容,今天有一個陶承嚳殺降,明日就可能有李承嚳,張承嚳……就算這些所謂降人的真假難以界定,也應該報由上官,然後再報給朝廷處斷,而不是他擅自一殺了之。”
說到這裡,汪孚林就只見張居正顯然露出了幾分認真的表情,他就繼續說道:“有功大將,立功當賞,但有過也應當加以懲治,至少要讓人知道,朝中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不是一再慣著,縱容其驕矜之心。速把亥此次的奸謀固然可惡,但若不是陶承嚳讓其有機可趁,又怎會鬧得此番牽連到這麼大?”
“遼東乃是如今天底下打仗最多的地方,李成梁又驍勇善戰,功勳赫赫。從前遼東有多糜爛,張部堂應該是最清楚的。可以說,正是在張部堂和遼東總兵李成梁的帶領下,遼東方才有如今長治久安的局面。天下九邊,遼東因為要面對朵顏三衛、察罕兒部、女真諸部的侵擾,軍官多有戰功,最容易升遷。倘使在遼東尚且有軍官為了升官發財而謊報大捷,那麼九邊之中其餘沒有戰事的邊鎮,若也有軍官效仿,擅啟邊釁,殺降冒功,那豈不是亂套了?”
方逢時之前只覺得張居正對汪孚林實在是有點過分器重,即便是對於之前汪孚林那次遼東之行,他也更多地認為,那得歸功於沈有容的膽大善戰,沈懋學的出謀劃策,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要是那時候沒有汪孚林在背後鼎力支援,拖延時間,十個沈有容也別想出撫順關去,出去了也會被人追回來,最後也未必能夠一戰成功!
可理智上知道汪孚林是對的,並不代表他就要支援汪孚林的意見。畢竟,身為兵部尚書卻被人當面駁回,他的體面何在?李成梁的恩賞要收回,之前對他這個兵部尚書的恩賞呢?這不是幾匹布幾十兩銀子的問題,也不是恩蔭一個兒子入監之類的問題,而是堂堂兵部尚書的面子問題!
想到張學顏之前一直支援李成梁,此時也應該會反對,他就寸步不讓地和汪孚林頂了起來,一口咬定速把亥會趁虛而入,長定堡大捷是否有貓膩之事應該順勢了結,不應糾結不放。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應該支援汪孚林的陳炌固然沒加入,張學顏竟也滿臉若有所思地保持了沉默。一時間,一場廷議就成了他和汪孚林兩人針鋒相對的個人辯論會。直到張居正最後不輕不重拍了一下扶手,汪孚林閉上了嘴,他這才也停止了這場口舌之爭。
“遼東之事,需得快刀斬亂麻。”張居正一句話決定了接下來的基調,繼而就看向了汪孚林說,“世卿曾經去過遼東,那就再去一趟,把光懋換回來。此事拖得時間越長,那就越容易引來方方面面的猜測,你的任務便是在最快的時間裡將此事平息。”
汪孚林頓時微微一愣。他要想去早就去了,用得著推薦程乃軒嗎?他正想試一試能不能把至交好友給推上去主理此事,就只聽張居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讓你去的理由很簡單,你在遼東頗具盛名,又和李家人有過一段交情,不是光懋他們這隻有名頭的給事中能夠相提並論的。而且,若按照你鑠的,對遼東兵將需得恩威並濟,這分寸你自己把握想來也比別人更合適。”
敢情竟是自己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汪孚林瞥見陳炌那微妙的表情,想到遼東巡按御史安九域乃是這位左都御史剛上任就看好,於是放在遼東的,他就有了主意。
“首輔大人若信不過兵科都給事中光懋,那不若交給遼東巡按御史安九域。安九域萬曆五年試御史,今年考滿,剛剛實授遼東,素來以能幹稱之。何況巡按本來就是代天巡狩,朝廷派了光懋和程乃軒過去勘驗,已然出了這樣的風波,若是我再去,不免就顯得朝廷太信不過遼東文武了。另外,與其召回光懋,不若將京中此事六百里加急告誡於他,令他和程乃軒十五日內具疏奏明勘驗結果,然後回京。再令安九域覆勘,同樣上奏。兩相印證,再定處分。”
此話一出,就連剛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