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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丟下這句模稜兩可的話封玄振轉身就走,不願在此多逗留一刻。

在封玄奕的掩護下、在封玄振的佈置下,納蘭軒再次回到了這座從未正眼瞧過一眼的鳳儀宮,一如沒有人知道這後位空懸許久一般,沒有人知道後位再次物歸原主。

金絲的牢籠,所有陳設都是精心挑選、世人聞所未聞卻被納蘭軒視如糞土,鳳儀宮中一切照舊,就連伺候的宮人都是當初在攬月宮侍奉的,一個不差,包括小德子,或許不應該再這麼稱呼他了。

“紀煜。”隨意的做在椅子上,半眯著眼,漫步進行的撫摸著扶手,感受著多少工匠費盡心思雕刻的紋理,從餘光中意料之中的看到跪在地上前來請安的小德子身軀猛的一震,一臉激動的抬起頭,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主子,你──你都想起來了?”一雙眼睛睜的溜圓,紀煜激動的說。

“想起來?”眉梢微挑,唇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啊,該想起的和不該想起的都想起來了,倒是你,這麼多年來為我置身宮中忍氣吞聲受盡屈辱,實在難為你了。”

幾分真幾分假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於納蘭軒來說,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話能得到什麼結果,人心重要,真情往往可有可無,真正能站得高看的遠的人,不是重情重義的人,而是懂得利用情義的人,一如他納蘭軒,一如他封玄奕,都是深諳其道運籌帷幄的佼佼者。

所以此刻不輕不重卻以他皇后的身份、救命恩人的身份,不需要什麼實質性的補償和對未來怎樣的承諾,可有可無在尋常人家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足以達到預期、甚至超過預期的效果,一如此刻紀煜的反應。

“主子嚴重了,能為主子效命,奴才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只是奴才人微言輕,終究還沒有幫得上主子,沒有救下侯爺。”一臉的愧疚,死心塌地的賣命,這就是納蘭軒要的。

“你不必自責,是我低估了皇上、高估了自己,事已至此迴天無力,聲音難違,怎是你我可以轉圜的,可至少我還活著,至少你還肯為我效忠,欠我的,我自會讓他千百倍的償還回來,從我這裡拿走的,我也定讓他食難下嚥!”輕柔的口吻彷彿情人間呢喃的耳語,可吐出的字眼卻是怨毒的魔咒。

納蘭軒所言何意紀煜自然明白,雖然此刻看上去平靜從容,可心底是則樣的驚濤駭浪不言而喻,而這,才是他所熟悉的、真正的納蘭軒,那個在世人眼中默默無聞的定北侯的二公子,可不知怎的,如果可以由他選擇,他寧願選那個陌生莽撞卻開朗單純的凝軒。

既來之則安之,與其尋死膩活負隅頑抗,不如坦然處置處變不驚,不過是換了個方法,無關於最終的目的,只是納蘭軒所要報復的物件卻不只封玄奕一個,所有隻要背叛過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丁點兒,都不可饒恕,若是生生搶奪了什麼,那他頂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端起茶盞,並不急著喝,只是緩緩嗅著茶香,彷彿置身山水之間,山清水秀,蟲鳴鳥飛,一臉的嚮往。

面對從前的凝軒,紀煜可以毫無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面對納蘭軒,即便是一片赤膽忠心也不得不揣度著心思、拿捏著分寸,不知納蘭軒意在何處的紀煜只能緘默不語靜候吩咐。

“我離宮也有些日子了,而你一直在宮中難道就沒有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麼?”鳳眸微眯,一縷危險的光芒若有似無的隨眼波流轉,雖然鋒芒盡斂,卻依舊咄咄逼人,“關於我的孩子,為什麼我會失了那個孩子。”

納蘭軒並不懷疑是那個劉太醫在自己的安胎藥裡動了手腳才使得自己痛失一子,也並不懷疑是封玄奕授意暗中操控,因為沒有人敢往槍口上撞且還能全身而退,可也正因為如此,納蘭軒才不得不懷疑,事出有因,若是封玄奕一早便起了殺心,何必之前如此大費周章要保全,血濃於水,曾經自己不信這句話,可當自己真的成為了父親,感受到腹中那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時,也不得不為之動容,所以納蘭軒並不懷疑封玄奕對於那個孩子的重視和真情流露,所以在情勢急轉直下,凝軒當初看不清的東西,他納蘭軒卻可以看清,那個隱藏在背後處處挑釁的人。

“奴、奴才不明白主子在說什麼。”紀煜深情閃爍,甚至納蘭軒心性的紀煜知道,只要一點蛛絲馬跡,便足以讓他刨根問底,掀起腥風血雨,所以同樣的話,一句揣測,他敢和凝軒說,只為了讓他多留個心眼兒多加防範,卻不敢對納蘭軒說,因為只要有可能,為這“可能”二字,納蘭軒便會將他做實,斬草除根一句後患,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