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到做賊做強盜,已經是丟了祖宗的臉;一個人如果做了滿人的狗,那就連祖宗都賣了。我是揚州人,奇怪,我當初為什麼沒有想到揚州整整被殺了十天這件事?我為什麼還要幫助這樣的敵人, 去尋找大明朝剩下來的一點根?我沒有想通這個道理,是我粘某人混球。現在有人告訴我了,我如果再沒有覺悟,那我粘三豈不是狗彘不如的東西了嗎?”
“於是,你就離開了?”
“那是我對大哥你最好的交待。”
“你有沒有想到,你走得了嗎?”
“我想到了,不過我可以試一試,值得試一試。”
“試的結果呢?”
“沒有關係,這就跟賭博一樣,總是有個輸贏的,輸了也不過是一條命。像我們這種人,刀頭上舔血,命是不值錢的。”
“你說完了嗎?”
“大哥你問完了嗎?”
“粘三!我還要問你一句話。”
“大哥請問。”
“你願意再回頭嗎?”
“回頭?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再回到大內來,只當沒有發生任何事,你粘三爺在大內仍然是受人尊敬的人物。”
粘三仍笑笑說道:“謝了!大哥!我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我不會再回頭跳下去。”
“那你是選擇了死?”
“我說過,我現在是輸家,我根本沒有選擇。”
“很好!你粘三是條漢子,我會成全你。”他對旁邊一點頭,說道:“來兩個人。”
立即從兩邊出來兩個彪形大漢,站到粘三的椅子旁邊,手在大披風裡,已經握住了兵刃。
那人說道:“卸掉粘三爺的兩條腿,讓他滾了回去,去做他的忠臣孝子。”
兩個人應了一聲“是”,立即只見寒光一閃,兩柄刀同時落下,就在這一瞬間,兩個人哎唷一聲,嗆啷啷兩柄刀落在地上,兩個人垂著打手,站在那裡發呆。
那人哦了一聲,笑笑說道:“粘三爺!我忘了你是高人,他們兩個是侍候不了你的。可是你也忘了,我們這裡也有規矩,這會你該知道有罪受了。”
粘三沒有說話,那人又朝兩旁一點頭:“再去兩個。這回將粘三爺的兩條胳臂也卸下來,最重要的,不能讓他死。聽到沒有。”
兩旁一聲暴雷樣的喝道:“聽到了!”兩旁飛也似的出來兩個人,亮刀掠身,直取粘三。誰也沒有料到,人到刀落,就差那麼一小段距離,兩個人摔在地上,兩柄刀摔得老遠,粘三坐在那裡紋風不動。
那人這次沒有再向粘三說話了,他回顧一下坐在兩旁的玉面紅孩兒和煙雨黃鶯。
玉面紅孩兒面上沒有表情,對於廣場中所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煙雨黃鶯仍然是戴著那頂透頂遮陽,薄綢面紗遮住面孔,看不到她的臉上表情。可是從她的格格笑聲中,可以瞭解她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
當中那人盯著煙雨黃鶯,突然打了個哈哈,用手一拍自己的膝蓋,挺開朗地說道:“這回真是糊塗到家了,我怎麼會忘記有一位行家在旁邊呢!二妹子!說真的,我還真沒有想到你的玩意兒真不賴。我知道你行,可不知道你行到這種地步。二妹子!你是深藏不露哇!”
煙雨黃鶯真正是鶯聲燕語地說道:“老大!你是在跟我說話的嗎?”
那人也頓顯一副嬉皮笑臉,點著頭說道:“你以為吶?”
煙雨黃鶯呵了一聲說道:“這麼說,老大是衝著我說了那麼一大段了。可是為什麼我聽不懂呢?”
那人臉色變得真快,頓時笑容一收,臉色一沉說道:“黃易青!你可要放明白一點,這種馬虎眼能打得過去嗎?”
說著話,右手一拍太師椅的扶手,咔嚓一聲,紫檀木雕刻的虎頭扶手,應掌而碎,變成一堆碎木片,掉落在地上。
煙雨黃鶯仍然格格地笑了一笑,說道:“承你叫出我二十多年的真名實姓,那是說老大還能記得我的為人。老大!請你也要放明白些,今天我煙雨黃鶯和玉面紅孩兒,可不是你捉住抓回來的逃犯。就算是被捉回來的,就憑你老大這兩句狠話,露這一手大力重手印,我就嚇住了嗎?哈!哈!”
那人沉著聲音說道:“二妹子!你是在向我挑釁?”
煙雨黃鶯立即回答道:“你這麼說,我也同意。不過,老大你不要忘記了,真正起頭的是你。”
“粘三不是你動手腳救的嗎?”
“早就應該這麼真截了當地說出來,為什麼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