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沒有異議,隨著天婆婆離開大廳,穿過一片很大的院落,繞到右手邊一座依山傍池建築的閣亭,一色原木架構,在樸拙中脫俗超群。
晌午,沒有風,陽光給人帶來一股溫暖。大家進得閣來,閣裡沒有桌椅,只是有十來個蒲團,五七張矮茶几,茶几上放著一杯熱騰騰、香噴噴的茶。
天婆婆盤足坐在蒲團上,十分自然,十分熟練。微笑向著眾人說道:“在清江小築,這裡是我逗留得最多的地方。我常常在這裡打坐,求得心的平靜,當年爭霸武林的念頭,在這裡已經煙消雲散了。”
石中成黯然了,他在心裡想:“三年野店生涯,就怕得不到如秋的諒解,早知她的心情如此,早些前來,何至於落到今日這等情形。”
天婆婆接著說道:“其實真正消失我爭霸武林的野心,還是在建造這座澄心閣之前。有一次我只身深入大漠,為了尋找一味藥材配製毒藥,結果,三天的行程,我失掉了坐騎,吃完了乾糧,喝乾了飲水,陷入空前未有的困境。我自忖,無論我如何奔走,在我失去神智之前,我逃不出大漠。”
石中成緊張了,小飛虹偎倚在外婆身上,眼睛睜得眨也不眨一下。駱非白和冷月幾乎屏住了呼吸。
天婆婆很平靜的接著說道:“當時,我沒打算我會活著離開大漠,我只是在盤算,應該選擇在什麼地方等死,不至於讓野狼和兀鷹將我屍體吃了。但是,我這樣盲目的尋找,十分錯誤,徒然提早消耗掉剩餘的體力,就在一個烈日炎炎的中午,我終於昏倒了。”
石中成眼睛酸酸地,關心的淚水,忍不住就要奪眶而出。
天婆婆彷彿在敘述一件別人的故事,十分平靜地接著說下去。
“後來我醒來了,一陣清涼,甦醒了我,昏暈的眼光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湊到嘴邊的水壺,一種自然的需求,我張口喝了幾口,直到水壺被拿開,我才看清楚在我的面前站著一個人。他告訴我,他叫朱火黃。”
“啊!”冷月首先叫起來。
駱非白沉著地說道:“原來朱火黃對天婆婆有救命之恩。
當然,救命之恩是夠重的,但是,作為一個武林人,江湖客,救人一命,是件極普通的事,朱火黃沒有理由挾持這一點要挾。”
天婆婆搖搖頭說道:“朱火黃是個殺人魔王,他幾曾動了救人的念頭?他救醒我是有他的目的。”
石中成忍不住說道:“如秋!他不會趁人之危吧!”
天婆婆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朱火黃當時救醒我之後,又拿出肉粑乳茶,讓我飽餐一頓,讓我完全恢復體力,然後,他告訴我兩句話:第一句話,說他朱火黃生平只會殺人,從來不會救人,今天的意外,那是因為他發現我很美,是他生平僅見的第一個美女。第二句話,他要佔有我。”
石中成的雙手骨節咯咯作響,他的眼睛裡噴著怒火。
天婆婆繼續說道:“朱火黃並且告訴我,要我心甘情願,他要用強,早在發現我昏迷的時候,就可以予取予求。但是,他覺得要我自願才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嚇住了,老實說,朱火黃的惡名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告訴他,我感激他救了我的性命,我感激他對我的讚美,我感激他不趁人之危。雖然我的感激是真誠的,我卻不能用我的貞操來作為報答他的條件,因為,我不但已婚,而且已經身為人母。貞操對於女人來說,重於生命。如果他救了我的生命,而奪取我的貞操,他非但不是我的恩人,而是我畢生最大的仇敵。”
冷月急切地問道:“天婆婆!像朱火黃這種人會因此而激怒他的。”
駱非白說道:“天婆婆!你可以用毒制住他。”
天婆婆說道:“朱火黃當時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激怒他,我也不能對他用毒,因為用毒也是笑面屠夫的一項專長。”
駱非白問道:“天婆婆!當時的僵局是如何開啟的呢?”
天婆婆說道:“沒有僵局,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他站在那裡笑了笑,說了一句:既然貞操對你那麼重要,那就算了吧。他丟下一壺水、一袋乾糧,並且留下一匹他備用的馬,頭也不回就這樣走了。”
石中成搖著頭直說道:“這真是怪事!不可思議的怪事。”
天婆婆臉色一沉,說道:“中成!你有不信之意?”
石中成一驚而覺,連忙說道:“如秋!我能不相信你的話嗎?我只是奇怪,笑面屠夫朱火黃為何會轉變成為通情達理的好人。”
天婆婆說道:“笑面屠夫不會轉變,他要是轉變了,那就應該叫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