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樹叢,戈易靈大人地吃了一驚,源潭之旁,朱火黃已經變成面色枯黃,皺紋滿臉,頭髮灰白,頦下一叢亂草的老人,佝僂著腰,原本高大的身材,突然矮小了許多,如果不是戈易靈事先知道,她實在沒有辦法將眼前這位老態龍鍾的人,和虎虎生威的朱火黃相提並論。
戈易靈充滿了敬服之意叫了一聲:“朱伯伯!這……這真是神奇!”
朱火黃呵呵笑道:“算不了什麼。這種臨時易容的藥,塗抹起來十分方便,再加上自己動作上的改變,就可騙騙一般人,真正的行家眼睛,是矇騙不了的。”
戈易靈笑道:“朱伯伯……”
朱火黃攔住她,說道:“從現在起,就得練著改口,以你現在的年齡,應該叫我爺爺,咱們是祖孫二人,相依為命。
記住!不要叫溜了嘴,尤其是人多的地方。那些清廷爪牙,都是久經磨練,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是的!爺爺!”
“這就對了。小靈子!”
“小靈子?”
“對呀!你是爺爺的愛孫小靈子。”
二人齊聲大笑,扳鞍上馬,迎著東方的朝陽,兩匹馬踏著碎步,走得很慢。
戈易靈忽然問道:“爺爺!我們這趟河間之行,是個是愈早到,愈為恰當呢?”
朱火黃當時答道:“當然。早一日到河間府,就多一日瞭解情況,這就如同揮軍作戰一樣,多算勝,少算不勝。”
戈易靈點點頭。
朱火黃忽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立即又說道:“小靈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們這樣慢慢地走,不像是兼程趕路的樣子,是不是?”
“爺爺當然是有計算的。”
“倒也不是計算,雖說我們要早些時日到河間,卻也不能疾馳狂奔,那樣馬受不了,人也受不了。當然,我們也不能像目前這樣,不像是兼程趕路,倒像是遊山玩水的樣子,那樣會誤事的。”
“可是爺爺……”
“今天我們走得這麼慢,是為了等人。”
“爺爺!在這塞北邊陲,你原是很熟的,你是等朋友和我們一道前往河間嗎?”
朱火黃沒有回答,他站在鞍鐙上,扭回身子,朝著身後來路,看了一看。
戈易靈警覺很高,也立即斂神傾聽,她聽到有馬賓士的蹄聲。
朱火黃笑著向戈易靈說道:“小靈子!你說的對,我是在等朋友,現在他們來了。”
戈易靈從朱火黃那古怪的笑容裡,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她忍不住問道:“爺爺!來人是真的朋友嗎?”
朱火黃臉上笑容慢慢收斂起來,緩緩地說道:“小靈子!從現在起我要灌輸你一個觀念,那就是某些時期,要把正大光明和正人君子的‘正’,暫時地收起來一下。”
戈易靈沒有說話,她在等待下文。
朱火黃見她沒有反應,便問道:“你個問為什麼嗎?”
戈易靈說道:“爺爺!我知道你一定有理由的。”
朱火黃很高興地說了一聲“很好”。然後他說道:“小靈子!你能對我有信心,我們這一趟河間之行,會減少很多困難的。”
“我一直相信爺爺的。”
“好極了!不過話是這麼說,道理還是應該說明白。照我們祖先傳統來說,不論是官宦仕途、士農工商、或者是武林人等,如果不能秉持一個‘正’字,就是不能見容於我們大多數人。一個邪僻之徒,做官是奸臣、做買賣是奸商、在武林中是惡人,我怎麼能夠鼓勵你要在某些時候暫時收起‘正’字呢?”
“小靈子在恭聆爺爺的教誨。”
“從現在起,我們要以兩個人的力量,對付那些兇狠、陰毒、人多、勢眾,而且必得之而甘心的人,如果我們還是一本仁心和慈愛,動手之際,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最後我們必然要把自己的性命賠進去。個人的命事小,影響到另外的大事,那就不是我們用一個死,所能贖罪的。”
戈易靈聽得很用心,坐馬上側著頭,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朱火黃依然是平靜地說道:“流氓痞棍就是流氓痞棍,對付流氓痞棍如果用正人君子的辦法,你如何能鬥得過。我們要保持並維護武林傳統正義之風,但是,在對付流氓惡棍的時候,就唯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靈子!那時候也許我們的方法手段是一樣,但是,目的則完全不同。”
戈易靈聽得很感動,她懇切地說道:“爺爺!謝謝你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