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仲行削瘦的臉上,有幾分不自然,但是,他還是朗朗地說道:“莊主!你既然要我說,我就說出來。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欺騙了我、你瞞住了老三老四。”
“有這種事嗎?”
“你根本就知道戈平的下落,至少你知道他去的方向,可是你一直瞞著我。我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在我的感覺裡,你沒有把我當親兄弟看待。”
駱伯言痛苦地哼了一聲。
駱仲行又接著說道:“一直到你要我帶著老三老四和非青,到太湖取戈易靈回來,你仍然沒有說真話。你分明是將戈易靈偷偷取回來,這個‘取’字,你露了大馬腳,你分明是要將戈易靈送到戈平那裡去,你分明與戈平有默契,而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老三老四更是矇在鼓裡,叫人難以心服哇!”
駱伯言呻吟地說道:“老二!於是你故意將戈易靈放走了,回來騙我說沒有見到戈易靈。”
駱仲行說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非青賢侄讓我安排,傳遞了一個謊言,我讓戈易靈走遍天涯。”
“那又是為什麼呢?”
“你不告訴我關於戈平的下落,我就要讓戈易靈做餌,釣出她的父親來。”
“老二!你真的這麼毒!叫人想不到啊!”
“你應該可以想得到,因為你連親兄弟都隱瞞,親兄弟又為什麼不可以欺騙你一次呢?”
“老二!關於戈平的事,我沒有欺騙你,這中間有許多難言之隱。”
“對親兄弟也難言嗎?既然如此,我利用一點小手法,也是應該的了。只可惜戈易靈跑了不少地方,一點也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而非青老侄的線又斷了,我的計劃後半段落了空。”
“於是,你就勾結了倭人。老二!你在這一點上,太不成材。”
“我沒有勾結,是他們找上門來的。他們說,有辦法可以讓你乖乖地說出戈平的下落。”
“老二!你這樣做,除了傷天害理之外,你能獲得什麼好處?倭人奸詐陰毒成性,他會讓你得到什麼嗎?”
“老實說,對戈平的事,我已經失望了,自己的親兄長尚且不能讓我分一杯羹,何況是外人?所以,我只想在事成之後,我取得駱家大院也就夠了。”
“呸!”一口濃痰吐到地上,從駱伯言吐痰的情形來看,他是想把這一口痰吐到駱仲行的臉上,但是,他已經沒有這個氣力了。一口痰吐了之後,他喘成一團,眼睛裡流出了淚水。
駱非白趕緊輕輕地捶著,說道:“爹!你老人家不要生氣,這件事讓孩兒來處理好了。”
這時候冷月從裡間出來,駱非白將手中半粒雪蓮實,交給了冷月,簡短地說了一句:
“護著爹!”
他挺身大踏步向前邁了兩步,橫著身子站在床前。可是躺在床上的駱伯言卻厲聲叱喝:
“你們都給我走開,走!”
駱非白緩緩地退到床邊,痛苦地叫道:“爹!”
駱伯言吃力地揮著手,掙扎著支撐起上身,喘著氣說道:“非白!我的孩子,你且聽爹的一句話。從現在起,爹承認了你的媳婦,她已經算是我們駱家的人。”
冷月立即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叫道:“爹!謝謝你老人家。”
駱非白心裡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知爹在這個緊要關頭,為兒媳婦定下名份,是為了什麼。
駱伯言老爺子繼續說道:“非白!看你的氣宇神情,你恩師將你調教得大致不差,衝你的本領應該可以自保,你現在立刻給我走,離開駱家大院。”
駱非白回身在床前跪下了,他痛苦地說道:“爹!原諒兒了不孝,在目前這種情形,要兒子離開你老人家,兒子是做不到的。”
駱伯言急得連咳數聲,臉色嗆得血紅,他揮手不讓駱非白來攙扶他,掙扎著靠著被褥,怒氣不息地說道:“你……留在這裡做什麼?你要拔出劍來跟你二叔拚個死活?還是要將你二叔趕走?孩子!你錯了!”
他的說話語氣緩下來了,可是氣喘的嚴重,使他不能將話一氣說完。他閉目養了一會神,又接著說道:“孩子!駱家大院不是書香門第,也不是積善人家,但是綱常倫理,還沒有敢去破壞它!你想想,你這樣一拔劍之間,這倫理之情,還有什麼?”
駱非白滴著淚說道:“爹!道理孩兒是懂,可是……”
駱伯言阻止住他說下去:“你能懂得,足證你恩師教導得不錯。孩子!這種事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絲毫差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