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慎言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小公子!”
慕容襄呵呵笑著,伸手相扶:“阮侍衛不必多禮!不過,”她心思轉動,緩緩說道:“我已經十五歲啦,往後稱呼,可否去掉那個小字?”盼了這麼年,總算長大成人了,若加上前世的年紀,她都是三十九歲的大嫂了,現時卻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子,雖比不上天山童姥那麼恐怖,但也差不多啦。
“是,公子。”阮慎言立時改口道。
素質不錯,值得表揚!慕容襄點了點頭,問道:“阮侍衛這次到南棠,有何貴幹啊?韋大人這些年過得可好?”
阮慎言抱拳說道:“卑職早在九年前,就換了主子,這回是奉了主子之命,來南棠暗中保護公子!”
“哦?你那新主子是……”慕容襄心裡有了模糊的答案。
“回公子,是三殿下。”阮慎言說道,跟了三殿下這麼多年,他對公子的情誼,自己是最清楚的——
“慎言,你說,這移植的白梅,可有鏡花水月的清幽韻味?當年,子非就是站在這樣的白梅樹下,吟詩作對……”
“慎言,子非跟著秦先生學琴已久,想必技藝長進不少,我找來這麼多琴譜,他見到一定很歡喜罷?”
“慎言,這封密函,快馬加鞭,務必及時送到子非手中。”
“慎言,你親去南棠,暗中保護子非周全,不能有任何閃失,直到他平安站在我面前!”
“慎言……”
宮中同僚都羨慕自己的運氣,那深得皇上寵愛的三殿下平時言語不多,卻與自己形影不離,關係親近,總有那麼多話對他說——其實他自己心裡明白得很,那是因為除了皇上身邊的吳侍衛之外,自己是唯一熟悉公子的人,三殿下是在自己身上,尋找著當年與公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啊。
也難怪,這樣神仙般的人物,世上又有哪個不憐,哪個不愛呢?就是他自己,這些年來,也是時時遙想,自難相忘的。
“阮侍衛。”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慕容襄低沉的嗓音,在叫著他。
“卑職在,請問公子有何吩咐?”阮慎言拱手說道。
慕容襄理了理衣衫,重新坐回躺椅上:“有個事情,想與你商量下。”她伸手拂去飄落而下的柳絮,淡然一笑,說道:“我想出趟遠門,奈何我那貼身侍衛學藝去了,還不曾回來,你,暫時代他護衛我的安全,可好?”
這話,說得風清雲淡,卻是投石入湖,在另外兩人心裡激起層層漣漪。
首先發聲的是小綠:“小少爺,你要去哪裡?是不是去京城啊?小綠要跟著去的,你可不能把奴婢扔下不管!”說著,撲過去,拉了慕容襄的衣袖不放。
慕容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我自是離不開你的,飲食起居還要靠你來照料,自然是我去哪裡,你便去哪裡,卻說這些廢話!”開玩笑,沒有她,這一路上,誰來伺侯她沐浴更衣,誰來為她束胸解帶,誰來照顧她每逢月事必有的腰痠與腹痛!
“公子要提前去京城了嗎?”阮慎言聞言一震,急急說道:“我馬上就去準備,天啊,皇上和三殿下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興!”
“誰說我要去京城?”慕容襄瞥他一眼,慢悠悠說道。
“不去京城?那公子是要去哪裡?”阮慎言有些詫異。
慕容襄嘻嘻一笑道:“離十年之約,尚有一段時日。我也學學那天目神僧,雲遊四海去也!”
雲遊四海?“那怎麼行啊,太夫人和老爺哪會同意啊?三夫人也捨不得啊!”小綠擔憂道。
“這就是我一直有此想法,卻未能成行的原因啊。”慕容襄一指阮慎言,說道:“天助我也,阮侍衛來得正好!借他的身份,假傳一道聖旨,應該不太困難吧?”
她見阮慎言直直站著,以為他不答應,挑了挑眉:“阮侍衛,你……”
阮慎言未待她說完,表情由詫異變為恭敬,抱拳說道:“三殿下有令,卑職到了南棠,一切聽憑公子差遣!”
慕容襄拍手笑道:“太好了,霽雲哥哥真是我的救命神仙!阮侍衛,等下就隨我去祖母和爹爹那裡,原委由我來說,你且見機行事。”
三日後的清晨,一大早,慕容府中就人聲鼎沸,原來是慕容襄一行,要離開南棠,去往京城,覲見天子。
在這幾日的時間裡,慕容襄稟明瞭家人,聲稱皇上派阮慎言帶了口諭,京中有事,要她提前進宮面聖。慕容清楓早前見過阮慎言,知道他是韋大人身邊的人,此時又有宮中侍衛的腰牌信物,家人自是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