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站在死海之上,四周空無一人,唯有大海的浪聲與風的嗚咽陪伴,那被埋葬在心底的孤獨,越來越多了。
默默的向前飛去,向著東荒,蘇銘漸漸遠去。
下方的死海,覆蓋了一切大地,在那海底深處,存在了蘇銘熟悉的地方,如這裡……存在了邯山城,存在了那條邯山鏈。
在一天後,蘇銘平靜的站在半空,這一路上他沒有遇到絲毫人影,如這個世界死去,如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身影。
陪伴的,只有風,只有海浪。
蘇銘看著下方的死海,在他的記憶裡,這裡是浩劫沒有發生前的邯山城,可如今,他知道,這海底下面沒有邯山。
大陸的碎裂,如鏡子的碎開,彼此間分裂的距離有大有小,記憶中的位置,也只是記憶,不是真正的所在。
想要去尋找,唯有深入那大海底部,去慢慢的摸索。
這一路上,禿毛鶴也察覺到了蘇銘的低落,沒有去打擾,而是在飛行時,雙目轉動,時而看向海水與四周,被一切發光之物吸引。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三天,蘇銘的速度不快,他在這半空走著,與記憶裡的一幕幕,漸漸無法重疊,漸漸模糊,直至他看到了那死海上,一處小島。
這裡距離天寒宗所在,極為遙遠,按照位置來說,應該是靠近了南晨巫蠻兩族的邊緣,那島嶼孤獨的存在於死海上,沒有防護光幕,沒有絲毫的保護,在這黑夜裡,甚至若不仔細去看,都不會察覺得到。
那島嶼實在太小……
這樣的島嶼,蘇銘在途中也看到過一些,每一個上面都沒有絲毫的生機,一片死寂中,不存在絲毫生靈。
即便是真的有,也是處處死亡的骸骨。
蘇銘的目光從這島嶼上收回,他邁著大步,其身化作一道長虹,禿毛鶴跟在其後,一人一鶴正要在半空飛過的剎那,蘇銘的身子驀然的,停頓下來,他轉過頭,再次看向那島嶼時,他一愣。
微弱的火光,在那島嶼的黑暗中,如當年的星光一樣,在閃動著,那不是一團火光,而是十多處。
陣陣歡聲笑語,也在這一刻,隱隱從那島嶼內傳出,夾雜在四周海浪之聲裡,傳遍開來。
蘇銘分明記得,方才他在看向這島嶼時,上面是沒有火光的,他也不認為這樣的一個島嶼如果存在了蠻族,可以在這數年內,在這死海上,在沒有絲毫防護中,能依舊生存。
這是……不可能的!
蘇銘雙目一閃,他神識散開,覆蓋了島嶼之上,但他的神識內所看,卻是一片虛無,沒有絲毫生靈存在。
可眼睛所看的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
蘇銘沉默,其身一晃之下,直奔那島嶼而去,一旁的禿毛鶴抓了抓毛髮,斜著眼看了看,嘀咕中也跟隨了過去。
片刻後,蘇銘站在了這島嶼的泥土上,海風瀰漫,帶著腥味,四周除了前方的微弱火光,一片漆黑,蘇銘神色平靜,邁著大步向著那傳來火光的地方,走了過去。
這島嶼很小,蘇銘走出沒多久,遠遠地就看到了那火光的清晰,耳邊更是有清楚的歡聲笑語,還有孩童玩耍的聲音。
直至在蘇銘的面前,他看到了一個……部落。
蘇銘的身子顫了一下,這部落是一個小部,四周有簡單的柵欄,部落內在這黑夜裡,有一團團篝火點燃,有一個個男女蠻族在圍著篝火歡歌。
還有那篝火旁,相互追逐的孩童們,傳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更有一陣童謠,從那群追逐的孩童稚嫩的口中,傳出了部落,與那些時而回頭看向孩子的大人們的快樂,融合在一起,使得這童謠,落在蘇銘耳中,有了說不出的敢接。
“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海化桑田,一笑望穿一千年,幾回知君到人間……”
隨著稚嫩聲音出現的,還有從這部落內的一件皮帳內,傳出的一縷……嗚咽的壎曲,那壎曲透出憂傷,但卻與這聲音完美的融合,使得蘇銘停止了腳步,默默的站在那部落外,聽著,聽著。
這部落,他熟悉,他怎能不熟悉!
這裡,他曾經來過兩次,第一次是與其師尊天邪子,第二次是他獨自一人,如今……是第三次!
蘇銘本已經忘記了這個地方,在那浩劫下,這樣的小部落,是不會存在的,可如今,在這島嶼上,在這黑夜裡,在這他神識所看一片虛無,可肉眼看去卻是火光閃爍的地方,他……再次回來了。
“一樣花開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