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被誅了九族。
一旁的媽媽聞言笑道:“三小姐說得沒錯,董皇后就是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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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踏莎行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舞。上午才被掃街官奴打掃乾淨的街道上,又變得一片雪白。
羅錦言悄悄把車簾撥開一道縫隙,看著前面正在趕車的崔起。
不對,完全不對。
父親羅紹雖然官職低微,但卻是羅家三房唯一的子嗣,再加上還有母親李氏的陪嫁,他們家從來就不缺銀子。從小到大,無論是在江西還是來到行唐,羅紹從沒有在衣食住行上虧待過女兒。
家裡的僕從見老爺對小姐這般珍愛,更加不敢怠慢這位有殘疾的小姐。
崔起說他爹以前是給老太爺趕車的,子承父業,他若也是車把式倒也不足為奇。
可是奇就奇在,林總管絕對不會只派一個車把式來接羅錦言的。
羅紹若是知道,定會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更何況林總管是羅錦言生母李氏的乳兄,將來羅錦言出嫁,即使林總管不能跟著,也會讓自己的兒子給羅錦言當陪房。羅錦言被輕怠了,林總管也會沒有臉面。
所以,即使是急著要到吏部辦事,林總管也不會疏忽得只讓一個車把式來接羅錦言的。
羅錦言的嘴角微微翹起,她這樣一個小啞巴,唯一的用處想來就是用來敲詐父親一筆銀子吧。
羅紹家底豐厚,外面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昌平莊子裡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這個崔起既然能說得頭頭是道,想來就是昌平莊子裡的人。
羅錦言轉過頭看向夏至,這才發現夏至緊握著拳頭,嘴角繃緊,虎視耽耽瞪著崔起的後背。
夏至應該也已警覺了。
可是夏至也只是十二歲的小姑娘,她又能如何呢?
十二歲的丫鬟和七歲的啞巴小姐,在很多人眼裡,她們或許就是刀俎前的魚肉。
羅錦言伸手握住夏至的手腕,對她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三年前羅紹還在江西九江府的彭澤縣任職,也是這樣的冬雪天氣,四歲的羅錦言感染風寒,便就高燒不退,有一陣甚至沒有了呼吸,每年三四歲的幼童死於風寒的不計其數,大夫也以為知縣小姐怕是挺不過來了。
羅紹先失嬌妻,如今又要失去愛女,他心神俱焚,竟像婦人一樣冒雪跑到山神廟為女兒求禱。也不知是他的禱告感動了山神,還是羅錦言命不該絕,次日清晨,羅錦言便退燒了,只是從那時起,她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講話了。
她不是啞巴,卻又和啞巴沒有區別。
正因為羅錦言不良於言,羅紹給女兒挑選的丫鬟都是心細如髮伶牙俐齒的,他給羅錦言請了西席,丫鬟們也跟著識文斷字。
夏至緊握的拳頭終於鬆開,羅錦言一隻手仍然抓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卻飛快地在她的掌心裡寫了一個“吏”字。
夏至遲疑一刻,忽然掀開車簾對崔起喊道:“你這是走得哪條路,吏部沒在這裡啊,你走錯了吧。”
既然林總管讓他先來接上羅錦言,那就定是要在吏部衙門附近匯合的。
和羅錦言前世身在京城卻沒有出過紫禁城有所不同,夏至還是第一次來京城。她根本不知道隸部衙門在哪裡,她只是聽從羅錦言的,大著膽子試一試。
崔起就不耐煩起來,他轉過頭道:“我怎會走錯,下雪路滑,我這是抄的近路,天氣寒冷,你不要掀開簾子,免得凍到小姐。”
羅錦言指指車簾,衝著夏至做了個“放”的口型。
夏至只好忿忿地放下車簾,正要小聲嘀咕幾句,羅錦言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連忙把要說的話吞進肚裡。
羅錦言的嘴角又微微翹起,這讓夏至很高興,小姐還能笑得出來,那就說明情形並非自己想像得那麼危險。
夏至自己也不明白,她明明比小姐還大了幾歲,可是卻總覺得這位只有七歲的小姐才是她的主心骨。
羅錦言撩開車簾子看向車外,雪越來越大了,道路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寬敞,兩側的建築疏落低矮。
這決不是去往六部衙門的路,反而像是快要出城了。
這個崔起肯定不是單打獨鬥,他只是擔心在城裡人多眼雜,萬一兩個小姑娘喊叫起來引來圍觀那就麻煩了。
但是出了城就不同了。
他的同夥應該就在城外等著呢。
念及此,羅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