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妹子的嫁妝,武大太太理虧。當年她嫁到羅家時,有三十六抬的嫁妝,可這些年貼補家計,用的七七八八。妹妹十五了,早到了訂親的年紀,可孃家已經沒有指望,她哪還有能力給妹妹置辦嫁妝,她找人給妹妹說親,對方一聽說沒有嫁妝,立刻就給回絕了。
如今家裡連個老媽子都沒有,靠她和女兒、妹妹偷偷摸摸做針錢換些柴米油鹽錢,又不敢讓人知道,免得丟了羅武的臉面。
羅武看她不說話了,就讓女兒羅金瓶去把小姨丁翠湖叫過來。
那羅建昌不過就是給羅紹管些雜七雜八的事,這些年不但娶妻生子,還能讓羅經頓頓有酒,餐餐有肉。
若是丁翠湖嫁給羅紹,羅紹又是長年不在家,那這昌平的產業還不都要交給他這個當連襟的?
他可不僅是連襟,他和羅紹都姓羅,是一個老祖宗。
聽了姐夫和姐姐的話,丁翠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先前姐姐給她說的那些親事,要麼是家裡的庶子,可麼是和姐夫這樣的小門小戶,眼睛都盯著她的嫁妝。也有不要嫁妝的,可男方已經快五十了,她不願意,姐姐也就沒有再提。
這個羅紹不但有錢,還是進士,當官的,這樣的好親事,真的能輪到她嗎?
聽說要讓她先接近羅紹的女兒,她就打起了退堂鼓,不住地搖頭,那小姑娘被寵成這樣,還不知有多刁鑽。
武大太太正要開口相勸,羅金瓶卻搶著對她說道:“小姨,您別擔心,那小啞巴只有七歲,我幫您把她搞定。”
說著,羅金瓶看向爹孃:“你們去和二房那邊說說,讓羅建昌找個機會,讓我到羅家莊子裡陪那小啞巴玩玩。”
她才不想像娘一樣,嫁個沒出息靠女人吃飯的男人,做針線做得眼睛都壞了,稍不遂心便喊打喊罵,她要像那些真正的太太一樣,有人侍候,有人使喚。
小姨丁翠湖的機會也同樣是她的機會,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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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甌茶
“大人,揚州的年禮到了。”明嵐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正在和女兒下棋的羅紹抬起頭來,笑著道:“今年可真是早啊。”
明嵐口中的揚州是指羅錦言的外家,李氏的孃家。
李家是安徽人,在揚州已經營兩代,是江南數得上的大鹽商。
李氏去世之後,李家年年都會在正月初一之前送年禮過來,這年禮當然不是給羅紹的,而是給羅錦言的。
羅紹調任隴西的事,早就寫信告知了李家,吏部給的期限是三月十五之前到任,也就是說過了元旦五天的休沐,最遲也要在元宵節前便要赴任。
後來羅紹遇到意外,向吏部告假,不想讓李家擔心,就沒有另外寫信告知。而李家以為羅紹過了年便要赴任,又擔心路上遇到風雪耽擱行程,索性提前把年禮送到了昌平。
來送禮的是李氏的嫂子,李家大太太的陪房崔媽媽,自從李氏去世之後,每年的端午、中秋、元旦,都是崔媽媽帶著節禮過來。
因為家裡沒有主持中饋的女眷,每年都是羅紹親自帶著羅錦言來接待崔媽媽。
崔媽媽四十上下,穿著豆沙紅的素面褙子,雪青色的裙子,圓髻梳得光溜溜,插著赤金鑲玉葫蘆簪子,赤金一點油的耳丁,還在髮髻上插了朵指甲大小的紅絨花,周身上下乾淨俐落,體面而不失喜慶。
崔媽媽笑著給羅紹和羅錦言請安,拿了只素緞荷包,道:“這是我家大老爺和大太太給表小姐的壓歲錢。”
常貴媳婦上前接了,羅錦言起身行禮,崔媽媽側了身子替主子受禮。
崔媽媽又道:“婆子進了莊子才知道姑老爺病了,若是姑老爺不嫌婆子笨拙,婆子就留下來侍候表小姐幾日,表小姐侍疾的時候,婆子也能給打打下手。”
崔媽媽是李家的人,大過年的,怎能讓她留下,羅紹在心裡嘆息,若是惜惜身邊能有這樣一個人該有多好。
他笑著婉拒,賞了崔媽媽三十兩銀子,羅錦言則賞了對指寬的赤金鐲子,崔媽媽笑得見眉不見眼,用過午飯便帶著羅家的回禮急匆匆趕回揚州,過年是趕不上了,能在正月裡趕回去也能吃頓團圓飯。
羅錦言把荷包連同裡面的銀票交給夏至,夏至掏出銀票,足足一千兩。
常貴媳婦咂舌:“這李家舅爺真是大手筆啊。”
夏至笑道:“舅老爺給大小姐的壓歲錢每年都是這個數,倒是給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