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一怔,心卻已經沉了下去。
武平和武安上次在明遠堂沒有找到程茜如,兩人為了安全起見,暫時躲了起來,昨天讓人給他送來訊息,今天晚上會再次動手,因此夜裡聽到動靜,他就猜到是武平和武安動手了。
秦珏說抓到活口,顯然已經知道是他派去的人了,就是不知程茜如那個賤人是不是死了。
只要程茜如死了,他就能扳回局面。
“十二太爺可有受驚?”秦牧急忙問道。
十二太爺溫聲笑道:“無妨,無妨。”
秦牧深深地看向秦珏,正要開口,秦珏已經搶先一步說道:“十二太爺沒有受到驚擾,只是暫住明遠堂的程家表姑太太出事了。”
秦牧大喜,竟然忘了懷疑,只要程茜如死了,秦珏就是抓到武氏兄弟,嫌疑也是洗不清了。
畢竟人是死在明遠堂。
久違的喜訊終於來了,秦牧眼中精光四射,他勃然大怒:“玉章,那天是你說要查帳,讓程家表姑太太避嫌,住進明遠堂,現在你卻讓她出事了,這件事你要如何向你去世的祖母交待,向秦家這些長輩交待?我知道你素來對程家表姑太太有成見,可是她畢竟是你的長輩,你是讀聖賢書長大,身為朝廷命官,卻如此草菅人命,程家雖然沒有嫡系子孫,但是程氏家族乃陝西大族,其他房頭的人還在,這件事告到大理寺去,家裡的叔伯們還要給你善後。表姑太太的屍身呢,她是女子,又是節婦,先裝殮了再說。”
這番話說的慵慨激昂,擲地有聲,秦珏不禁想要撫掌。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但是屋裡眾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二叔父是說表姑太太過世了嗎?您是如何得知的?煩請您快把她老人家的屍身抬出來,按您說的先裝殮吧。”
隨著聲音,羅錦言緩緩走了進來,她向屋裡的長輩一一行禮,神態恭順,落落大方。
但是眾人的思緒卻全都關注在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上,秦燁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反倒是秦牧沉聲說道:“婦道人家,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快退下!”
羅錦言微微揚起頭,她的個子並不高,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看向秦牧的目光卻如居高臨下一般:“妾身只是聽二叔父說起表姑太太的喪訊,覺得太過突兀,這才多問一句,二叔父,表姑太太的屍身何在?”
秦牧陡然一驚,他轉頭瞪著秦珏:“表姑太太明明死在明遠堂,你們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羅錦言在心裡又把他鄙視了一番,這才幾句話,你就心虛了?活該你不能入閣拜相,你看看秦珏,不論什麼時候,不論面對多少置疑,他都能用氣勢震攝場面,不怒自威。
秦珏呵呵一笑,道:“二叔父,我就不知道表姑太太死在明遠堂,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秦牧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暗自後悔自己不該衝口而出,說了不該說的話。
秦珏是故意的。
他重又換上一副長者的表情,道:“聽你說起表姑太太出事了,我便以為是被刺客撞上,唉,關心則亂,她沒事就好。”
秦珏揚揚眉角,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他道:“表姑太太確實出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如何,因為她被人擄走了。事關表姑太太名節,我本不想說的,這才佯稱是刺客,但二叔父如此關心,我只能實話實說,表姑太太在明遠堂裡被賊人擄走,生死未卜。”
程茜如丟了?
眾人愕然。
在秦家寄居的一位女眷被人擄走了,還是節婦。
就是普通婦人出了這種事,也是失貞失德之事,何況是孀居之婦。
眾人都看向十二太爺,十二太爺嘆了口氣,道:“她還有幾筆帳目沒有弄清楚,她這樣一走,怕是要變成死帳了,唉!”
左手鐵算盤十二太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當然不是真的是對帳目無能為力,而是告訴眾人,程茜如是因為帳目虧空,捲款私逃。
一個是被賊人擄去,一個是捲款私逃,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是秦家因為程茜如而失了顏面,後者是秦家因為程茜如而成了受害人。
秦家尋找程茜如是為了追回銀子,而並非出於責任。
老奸巨滑。
秦清清嗓子,對秦牧道:“牧從兄,我看還是報官吧,程家表姑太太雖是程老夫人的侄女,可並沒有上族譜,說起來和程家沒有關係,既是捲款私逃,總是要報官的。”
秦牧在心裡把十二太爺罵了一通,這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