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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嗯?”卿塵愣了愣,她是囑咐過晏奚千萬不能讓夜天凌進太后寢宮,不想他們竟用了這法子,道:“法子倒不是我教的,不過是我吩咐他們攔你的。”

夜天凌道:“你當他們攔得住?”

卿塵看了看他:“攔得住,你不是糊塗人,也不會做無用之事。宋太醫會隨時呈稟太后病情,你堂堂王爺之尊,哪裡又會照顧病人?想進寢宮不過是自己心裡憂急罷了,非常之時,晏奚他們是好意。”

夜天凌沉默了會兒,淡淡道:“我知道。”

卿塵微微一笑:“四哥,你還記得剛才那首曲子。”

夜天凌點了點頭:“那日你在屏疊山的竹屋曾經奏過此曲。”

卿塵在膝頭靜靜的趴了會兒,將歌詞輕聲唱道:“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一襟晚照……”

夜天凌安靜的聽著,卿塵清美的聲音在階前雪影中寥寥蕩蕩,幾分柔潤,幾分飄逸,幾分灑脫,幾分空寂,彷彿這處已隨著她的歌聲化做煙雨飄搖,寂寥人世。

一縷明澈的簫音悠然而起,瀟灑俊曠,伴著卿塵的歌,低訴蒼茫江湖。一葉扁舟,海潮澎湃,千載英雄,幾度夕陽。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卿塵輕靠在夜天凌身畔,道:“可惜沒有琴,你那日說過,此曲可以簫琴相合。”

夜天凌伸手將她攬過:“這又不難。”

卿塵輕聲道:“放舟五湖,青山遠,不惹凡塵。四哥,你喜歡那樣的日子嗎?”

夜天凌低頭問道:“你喜歡?”

卿塵沒有說什麼,將頭埋在他的膝間。

夜天凌見她不說話,也靜聲不語,四周寂然無人,只有依稀的月色穿過薄雲映在雪光中。

眼前的景象讓夜天凌覺得如此熟悉,似乎曾經就是這樣和卿塵一直坐著,已經千年萬年,很久都沒有變過。一會兒,他淡淡說道:“你若喜歡,日後我帶你去。”

卿塵輕輕“嗯”了一聲,伏在他溫暖的懷中神志有些迷糊,折騰了這麼久沒有休息,此時是有些撐不住了。

夜天凌俯身看了看她,她迷迷糊糊說道:“四哥,原來你也會著急。”毫無意識的呢喃。

夜天凌一愣,隨即眉間掠過柔軟,輕輕起身將她抱起。

卿塵只在半夢半醒間覺得身子一輕,隨即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夜天凌將她送回遙春閣,看她在睡夢中依然蹙著眉頭,但人畢竟是在面前了,轉眼可見,觸手可及。

想起今早聽到延熙宮訊息時,心裡那種猛被利刃劃過的感覺,幾乎立時便洇出血來。今日他若是不來這延熙宮,便真的要被那焦慮不安逼的發瘋。

是什麼時候,眼前人成了心中盈盈一點揮之不去的牽掛?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卻凝神靜氣也忘不掉。

窗外有一點月光透進來,在卿塵臉上映出淡淡的影子,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夜天凌靜立著凝視她半晌,方轉身出去,輕輕將門掩上。剛走沒幾步,突然低喝一聲:“出來!”

暗中有個身影轉出來:“殿下!”竟是冥魘,雖穿了一身桃紅色的宮裝,但面上依然化不開的冷豔。

夜天凌扭頭看了看:“誰準你私自進延熙宮了?”

冥魘垂首道:“大家得知鳳主和四殿下都進了延熙宮,怕有不測。”

夜天凌道:“有事我會找你們,延熙宮現在非常之地,你們不得擅自涉足,你也儘量不要離開蓮池宮。”

“是,我定會保護好蓮妃娘娘。”冥魘答道:“雪戰這幾天十分不安穩,我將它帶了來,請鳳主看看。”她懷中什麼東西窩在那兒,她鬆開手,雪戰自衣衫掩蓋的地方跳出,“嗖”的就不見了蹤影。冥魘一驚,夜天凌道:“不妨,它自去找主人了。”

冥魘往卿塵的房間看了下,說道:“我們已照鳳主的吩咐將鸞飛姑娘接出來了,但有一事想再行請示鳳主和殿下。”

夜天凌道:“什麼事?”

冥魘道:“鸞飛姑娘留給太子的那封信,將所有事情都解釋的一清二楚,鳳主命我送去松雨臺,太子若被廢,豈不是我們的好時機,為何又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