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觀有人出頭,便也收劍退回,但看松齡道長如何處置?
松齡道長沉吟了一會,抬頭沉聲說道:“你既是玄天觀俗家弟子,你可知武當派的規律麼?凌上無禮,該當何罪?”
柳湘冷笑道:“道長為上不仁,在下無法承認道長在武當派之地位。”
松齡道長霍然說道:“也罷!待貧道擒你回去治以應得之罪再說!”
說罷,反手一探,從背上掣出長劍,便不再言語,抖手攻上一招,果然不同凡響,劍光起處,但見碗大劍花,罩向柳湘前胸。
柳湘靈蛇軟劍一交右手,撤步閃電,讓過一劍,口裡說道:“尊你為長讓開一劍!”
松齡道長便不答話,長劍揮動生風,唰、唰、唰一連攻出數劍,每出一招,都是極其凌厲,指向柳湘要害。
柳湘閃身一式“意出雲霄”,平地拔起兩丈有餘,閃過鬆齡道長的劍鋒,身形落地一穩,長劍前探,劍光疾指前胸,天罡劍法起式“玉爐香殘”,靈蛇軟劍挾著一股凌厲無比的勁風,閃電遞到。
松齡道長不愧是擊劍的能手,劍鋒走空,立即點足旋身,劍從肘下旋迴而出,一式“袖裡乾坤”,避招攻招,立即搶回先機。
這招“袖裡乾坤”來勢極快,轉眼已指向柳湘左臂“曲池”,大雄寶殿上頓時響起一陣讚歎,武當劍法果然神奇,這位年青人自不量力,只此五招不過,就要傷在松齡道長劍下。這讚歎之聲未了,突然眼前情形一變,柳湘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招式,只見貼著劍鋒突然滑步進身,右手一翻靈蛇軟劍,“唰”地一聲,撲拍松齡道長腰際。
這一招突如其來,其險無比,其妙也無比,以攻制攻,松齡道長反而偏宮破綻大敞,危在一瞬。
松齡道長大驚,沒有人敢在他的劍下如此冒險進招,而且也沒有人能在此一瞬之間,避招還手。心裡閃電一轉:“這個容貌古怪的年青人,看來真有所恃,自己若不小心,萬一被其所趁,一世英名,付之流水。”
念頭一轉,立即提起全付精神,長劍一掄,盡出武當劍法之精華,頓時劍氣暴漲,風聲霍霍,大雄寶殿五丈周圍,劍氣所及,寒意凜人。
柳湘處在這一掄急攻之下,神情從容,封招化式,一絲不亂。看去危險萬分,轉瞬卻是化險為夷。
如此一來一往五十餘招過去,霍然,松齡道長一式“疾風暴雨”,逼退柳湘,自己也一個閃退,長劍一交左手,長嘆說道:“貧道自問劍下無五十招之敵,今天竟被年青人你從容對招了數十招,這天罡劍圖之事,貧道無顏過問。請你轉告玄天觀天遺道兄,貧道自知有失,但望體念一派之誼,毋傷整體和氣。”
說著話,轉身掉頭,在燈光下,只一閃身,便杳然隱於星影之中,轉瞬而逝。
柳湘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的結果,怔在一旁,半晌說不上話來。
宏光大師此時高喧佛號,朗聲發話說道:“松齡道長此去,天罡劍圖勢將歸還原主。”
說著話立即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交給柳湘。
柳湘這時候才霍然想起天遺道長與自己分手之際,所叮嚀的最後一句話。當時伸手接過包裹,更從身上取出原來的半幅天罡劍圖,當眾抖開,朗聲說道:“天罡劍圖為玄天觀鎮觀之寶,不幸流失於外,為人偷繪,以為玄天觀之羞,更有累各位長途跋涉,於心更是不安,謹此當眾毀去,算是玄天觀向各位謝罪。”
言猶未了,抖手一扔,兩個半幅血繪的天罡劍圖,閃電落向大雄寶殿香爐之內,頓時一陣火起,不消片刻,化為灰燼。
宏光大師合掌說道:“善哉!善哉!柳施主大智慧人,立意毀此劍圖,用心良苦,各路高人枉駕敝寺,老衲當盡地主之誼,請到客房款待。”
坐在大雄寶殿上的各路群雄,原為天罡劍圖而來,如今天罡劍圖如此意外結局,只好惋惜而嘆,那裡還有心情在金山寺留戀?一聲告辭,頓時紛紛作鳥獸散。
柳湘眼見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轉眼煙消雲散,也有無限感觸,轉身對宏光大師,正待頂禮一拜,以謝宏光大師。
忽然身後衣袂飄風,直落身旁,柳湘急促地一個轉身,留神看去,只見程秋蟬姑娘玉臉含悲,屹然立在大雄寶殿之上。
柳湘霍然心裡一動,慨然說道:“蟬姑娘來得正是時候,在下心事已了一樁,只是在親仇未能親手報得,衷心難安。蟬姑娘如能應允代在下報復親仇,在下死也瞑目。”
蟬姑娘兩眼淚珠,驀然下落,強自鎮靜,微微點點頭。
柳湘欣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