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下首的公孫康,是公孫度的兒子,年二十九歲,如今官拜樂浪太守。
這公孫康年紀雖輕,但是頗有能力。年初時當公孫度和樊稠焦灼的時候,正是公孫康出了個主意,與馬韓結親,聯手夾擊樊稠,使得樊稠兵敗,自刎於樂浪。
至於結親的人,就是馬韓的郡主和公孫康。
公孫康說:“丞相所言極是,我父因身體有恙,未能前來。不過在我出發前,父親曾說過,一俟丞相用兵,他將於幽州配合,定牽制住那乞活軍,不能動彈半分。”
曹操也明白,這是公孫度如今能做到的極限。
他得幽州並不久,而幽州又是苦寒之地,此前近十年中,戰事接連不斷。加上他又與樊稠一場惡戰,雖去了後患,可是元氣大傷,正是需要休養的重要關頭。
此次出兵兩萬,已經是公孫度的極限。
而且能拖住乞活軍,於曹操來說,更是一件大好事……比起那帶著十五萬兵馬到處耀武揚威地袁尚,公孫度所表現地誠意,無疑讓曹操更高興。而袁尚聽公孫康說完,薄薄地嘴唇劃出線,嘴角微微上揚。
顯然。他並不看得起公孫康。
在七家諸侯當中,公孫康地背景恐怕是最為低下。
哪怕是劉備,如今也掛著個郡馬地名頭,而且又是國姓。雖說早年有點瑕疵,也說的過去。孫策和曹操,是官宦世家出身。當然孫策的底子相比之下,弱了些。至於劉表劉璋,正經的漢室宗親,當朝漢帝的叔父輩兒,而袁家。更是世族。
若非這裡不是冀州,袁尚甚至不想和公孫康同處一殿。
而公孫康於袁尚地輕蔑,看上去卻非常的大度。說完之後,還朝著袁尚一笑。
袁尚說:“但不知此次奪取關中後,我等有何好處?”
一句話出口,沮授臉色大變。而許攸卻是面帶冷笑。至於其他人,表情不一。
曹操一蹙眉,“賢侄,你這話從何說起?我等皆是為皇上做事,談甚好處?此次出兵,是代天征伐,我們只需做好了事情,皇上自然不會虧待我們。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語,莫要再說。諸公。且看在大將軍的面子上,顯甫年幼,莫多計較。”
你袁尚是什麼東西?
就算是你老子在,他也要乖乖的稱呼我一聲丞相。
曹操這一番話,連挖苦帶譏諷,順便還給了袁紹一個天大地臉面,而諸侯對曹操的這種態度,特別是劉表劉瑁兩個正經的漢室宗親,非常滿意。
劉表捻鬚而笑,“孟德不必叮嚀。當年我等與本初在雒陽時。也是故友。怎會計較?”
一句話,直接把袁尚打到了晚輩的位子上。
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訴袁尚:賢侄。這裡都是你的長輩,學學那孫權,少說話。
把個袁尚臊的,是滿面通紅。
沮授站出來,連連道歉,“丞相此次代天征伐,我等必將聽從丞相地派遣。”
曹操一笑,“明日會盟之後,我等將征伐函谷關。此次會盟,那漢中張魯竟不聽聖命,實在是罪不容赦。幼玉,漢中本為漢室領土,當由劉益州出兵征伐才是。”
那意思是:漢中歸你們了!需要幫助的話,到時候我們會有動作。
幼玉,是劉瑁的字。聞聽之後,起身道謝,而後正襟危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曹操又道:“明日會盟,當選一盟主,諸公今晚可思忖一番,明日盟上提名。”
“正當如此!”
“好了,諸公遠道而來,想必也都累了。我以命人在雒陽安排了房舍,早早休息為好。”
所有人起身,相互告辭,走出了嘉德殿。
劉表和劉瑁原本在雒陽就有房產,曹操命人整理之後,二人自回原處。而袁家由於當年袁之死已經沒落,袁尚只好居住在別院中,除心腹之人,其他全都回歸軍營。
文丑在青瑣門外上馬,正要離去。
許攸卻突然拉了他一下,向後看了一眼,就見劉備在司馬懿和高寵的陪伴下,走了出來。劉備看見許攸和文丑,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朝二人點點頭。
文丑深吸一口氣,回禮點頭。
由於彼此已經不是一個體系,劉備如今更自立山頭。至少從表面上,許攸和文丑也不好太過於接近。但是從劉備的舉動來看,昔日的好友雖飛黃騰達,卻並未忘記自己。
許攸這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來日方長,如果和劉備過於接近,那沮授定會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