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輕,那煙鍋頭卻是白銅做的;常年煙桿兒不離身,有時別在腰帶上,有時又拿在手上,打起人來,那都不用再到處找傢伙的。先前小虎子不聽話,趙大爺也不吱聲,先衝小虎子頭上來了一煙鍋,小虎子捱了一下,當時護著頭,呲牙裂嘴,還不敢喊痛。那樣兒別提多逗了!”
玉兒想著小虎子那與趙大爺一般濃眉大眼的長相,小虎子疼得眼眶溼溼看著自己爺爺的可憐樣兒,老爺子明明心疼卻不動聲色抽著旱菸的神情。這爺孫倆,太逗了!
笑一陣兒,玉兒又開始轉磨似地繞圈兒!阿瑪怎麼還不回呢!這也太久了呀!
這些大臣們不吃飯的嗎?
皇帝也不吃?
阿瑪平日雖在衙門用飯,可這出門三個多月,是不是應該先放他回來呀!
誰知這一等,又等到天黑了,阿山才回來,聽到下人通報,玉兒扔下手中用來分神的繡活,撒丫子就跑,一頭撲進剛跨入房門的阿山懷裡。
阿山抱著幾個月未見的女兒,也呵呵笑。瓜爾佳氏從內室出來,見父女倆那粘乎樣兒,嗔道:“玉兒,讓你阿瑪先把朝服換了。”
玉兒抱著阿瑪的頭正看呢,聽到額孃的吩咐,脆脆的應了一聲兒,卻沒下地,阿山抱著她就進了房。
脫下朝服,換上家常的大袍子,一時又叫人送上溫水擦臉、擦手,換上家裡穿的鬆軟的鞋……玉兒指使著下人一陣忙亂後,阿山被女兒服侍得舒舒服服地靠在炕上,面色鬆緩地長長出了口氣!
還是家裡舒服呀!
玉兒見阿瑪收拾妥當了,往他懷裡一靠,問他:“阿瑪,歇口氣再吃點兒點心吧!”
阿山抱著女兒,覺得一天的疲憊都松乏了,點點頭,“好,聽玉兒的,一會再吃點兒!”
瓜爾佳氏看著父女倆的神情,抿嘴笑:“她這一天,什麼事兒也沒心情做,跟個困在籠子裡的小野貓似的,來回不停地轉!我頭都被她轉暈了!”
阿山樂呵呵地抱著女兒,衝著小臉兒就親了幾下。
還是女兒好呀!
瓜爾佳氏接著抱怨:“一屋子下人被她指著不停的去打探,看你是不是回來了,讓我這一天也沒做成什麼事兒,全耽誤了!”
玉兒卻嘟著嘴說:“明明是額娘自己沒心思做,偏說是玉兒的原因。阿瑪,我告訴你啊,額娘今天居然還算錯帳了!還把周嬤嬤叫來問呢!”
阿山見媳婦的臉一下紅了!這燈下看著,居然有了年輕時的神韻。心裡不由一動。眼睛瞄著媳婦兒,手裡拍著女兒,樂呵呵地也不接聲兒!
瓜爾佳氏被女兒揭了老底,瞪她一眼,又見丈夫拿眼盯著自己,臉變得更燙了。
到底是多年夫妻,過了一會兒,她清了清喉嚨,“這次出門還好吧,我看爺回來,這臉都瘦了一大圈兒?”
“是呀,是呀,剛才玉兒看了,也覺得阿瑪這臉都小了!嗯,摸起來也沒以前舒服了!可幹了!”
見女兒又來回搬動自己的腦袋,阿山拍拍她的小手!“這出門在外,風餐露宿,哪裡像在家裡一樣被照管得那般仔細的。再說,此次是去賑災,自然免不了到處看看。我這還好,雖被罰了俸祿卻沒別的懲罰,今兒,皇上在朝上,提了馬齊為戶部尚書,將賑災不力、其他隱瞞災情、防救不力的官員一律解職。我因為昨兒回京跟皇上詳細呈奏了所堪災情及所思後續處理方略,皇上說我:雖賑災有失,但到底盡心盡力,暫時留任,再返西安、鳳翔戴罪辦差!若後續事宜辦得妥當,則免於處罰,若辦得不妥,就兩罪並罰!”
瓜爾佳氏詫異道:“還去?”
阿山嘆一口氣:“沒辦法呀!總比那解職回家的好吧!”
阿山暗自驚悚,連陝西巡撫薩弼也以賑災不實褫職。還有跟著的一眾高官落馬,若不是自己臨行前在女兒的無意提示下想到皇帝重農,說不準也會在地方官員的請求下隱瞞災情的!
聽著阿山還要出門,屋子裡空氣一時有些凝滯。玉兒趴在阿山懷裡也不好出聲。
過了一會兒,瓜爾佳氏問:“額娘和阿瑪知道嗎?”
阿山環環懷裡小小的女兒:“剛回府的時候已經和額娘阿瑪說過了!阿瑪說,皇上既然還派我去,說明皇上還是願意相信我的,讓我好好辦差!”
“那你什麼時候走?”
阿山摸摸額頭,想了想:“正月的時候,當地下了雪,但是,二月,三月卻沒下什麼雨,今年的麥子是沒有收成了!流民至襄陽的很多,所幸我未曾隱瞞不報……”否則,必定也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