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緊跟在玉兒身後隨時準備聽候吩咐,拾遺補漏。
看著管事誠惶誠恐的模樣,玉兒搖了搖頭,對於方才那些材料的事兒也並不計較,王府不是她當家,管事必是庶福晉的人,她總得給庶福晉幾分面子;再則,這是她公公的府第,理家的,是她公公的女人,便有不妥,也不是她的過失,她何必操那許多閒心。反正,只要她要的東西不出問題,也就罷了。當然,若是自家郡王府裡的下人做事要這般不妥當,她自會換有本事的管事上來。
看著需要的東西都換上來了,玉兒對一頭汗的管事道,“你也不用驚惕,只記住了,以後我要的東西,一定要上好的,別拿那次一等的來敷衍就成,你們私底下的事兒,我也懶得理會。都退下去吧,我帶來的幾個婆子自會協助我做事。”
管事的紅著臉領著人退了下去,出了房門,管事的一邊走一邊咬牙一邊慶幸,慶幸這位未來的親王福晉不曾治她的罪,又恨那給她使絆子的以次充好,明明她已經吩咐下去,東西要備最好的,方才卻仍被郡王福晉找出許多不好的來,這明明是有人跟她過不去。要平日疏忽也就罷了,這節骨眼上,又是這位庶福晉口裡一點不含糊的主子,出這樣的事兒,分明是有人使手段要拉她下臺。管事的心裡發狠,等把那暗算她的人找出來,她必定要狠狠收拾了。
看一眼跟著自己進了廚房的大兒媳婦,玉兒在心裡嘆氣,這個那拉氏,一定要跟著她學廚藝,按說,兒媳婦這樣恭謹勤勞她應該高興才是,只是,那拉氏教起來卻沒有當年教容容那般輕鬆,蓋因那拉氏的身體條件卻是沒有容容好,五感要遲鈍許多,辨認材料,辯識味道,辨別火候,全及不上容容,學廚藝實是事倍功半的事兒。不過,兒媳婦一片誠心想要幫忙,玉兒也不好打擊她:由著她吧,不過是做飯時多花點兒心力注意她便罷了。
那拉氏神經緊繃,看著、聽著自家婆婆邊巡視下人們切剁片好的材料邊給她解說,額角止不住冒出
了一屋薄汗,直等婆婆一圈走完,站在了灶前,那拉氏才輕吐一口氣,拿手帕子擦擦頭上的汗,稍稍鬆了鬆神經。她以前在孃家時,雖也接觸過一些廚房的事兒,卻沒這般細緻的,便是親手做,也不過一兩樣點心,而婆婆給她解說的,全是她以前從不曾學過的,一時之間學起來便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看著站在灶前的婆婆快捷無比卻又優雅如繡花一般的姿態動作,那拉氏有些走神,婆婆的家勢顯赫,比她高的不是一點半點,可是,她自己這樣家世都不曾接觸的粗活,婆婆卻全都會做,明明婆婆是爵府捧在手裡嬌養長大的嫡女,在那樣的環境,是怎麼學會這一切的?還是,這些個本事,也是婆婆婚後才開始學會做的?
那拉氏想起自打婆婆醒後這幾日的諸般作為,心裡又驚又嘆又佩又忍不住發苦,為什麼自己這般愚笨,明明並不複雜的東西,她也按照婆婆的教導做了,可是,做出來的東西,就是沒有婆婆做的好,不,其實兩者之間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她做的,連婆婆的一半也及不上,這著實狠狠打擊了那拉氏的自傲,那往日裡自矜的心思,也全化作了飛灰。
廚房的事她還可以說是粗活,一般的閨秀也都只須知道便夠了,可是琴棋書畫,刺繡管家,做衣做鞋……婆婆居然全都懂,且可以說是事事精通。這麼多事兒,除了棋之一道,她居然沒一樣能蓋過婆婆去。
刺繡比不上婆婆、做飯比不上婆婆、替家人調養身體的本事比不上婆婆、連討丈夫歡心的本事也比不上婆婆、更別說嫁妝、容貌她更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那拉氏打小自認為聰穎優秀,可是,與婆婆一比,她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沒用呢,簡直都快一無是處了。
難道真正頂尖的世家閨秀都是如婆婆這樣什麼都精通的嗎?
那拉氏看著灶前專注做菜心無旁鶩的婆婆,想了想以前收集到的秀女們的情報,暗自吸了口氣,不,她並不是那麼不堪,只是她這位婆婆著實是太能幹了些。
那拉氏聞著食物的香氣,看著腳步移動迅捷輕盈的婆婆,心裡又緊了緊,婆婆今年三十四歲了,可是,容貌身段看著卻不過二十左右,更讓那拉氏驚訝的,其實是生育五子一女的婆婆,身段居然如少女一般柔韌窈窕,不見一絲別的婦人身上會有的松馳與蒼老;但凡孕育過子嗣的女人們,保養恢復得再好,身上、臉上總會留下一些痕跡的,唯獨自家這位婆婆,面板緊緻如白玉,泛著細膩柔潤的光澤,腮帶微紅,身段玲瓏,步態輕盈,
眸含水光,一張精緻的臉上,不見一絲瑕疵,怎麼看怎麼像新婚不久的女子,有時比她這個做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