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看在梅進眼裡,頓時駭然失色,顫抖地僕俯在地上大叫。
“主上饒命!”
像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者只是幾秒而已,他緩緩放下手,不再看趴在地上的人,眼中映入園中的鳥語花……呃,沒有花,觸目望去,全是各式各樣的假山,層次分明,錯落有致。
“下去。”
“是……”梅進吁了口氣,不敢逗留,迅速消失。
“出來吧。”
“哈哈,雪小子比起你孃親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婆婆老了,老了。”
佝僂的身影從假山後走出來。
他魅眼微眯。
“好久不見了,雪小子怎麼還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難怪人人都怕你。你娘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比當年的她還心狠手辣吧。”
“聽說單長老十年前就隱居山林,早已不插手堂中之事。不知道您老此次出山到底有何貴幹。”
“他死了。”
“他?”瞳眸掠過一抹流光。
“唉,世上沒有愛情悲劇,只有因愛而生的悲劇,你娘她……”
“單長老大老遠的來就是為了談些陳年舊事?既然這樣,大門在那邊,請自便,恕不遠送。”
“雪小子還在記恨他奪走了你娘?”
“他不值。”
“雪小子,你要學會寬容。”她搖頭嘆息,“他也是個可憐之人。”
沉默。
“最後他很幸福的閉上眼睛,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可以下去見子佳,對司寇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
“幸福?”他冷笑,“在這個所有生物爭奪存在之地的天下,斷送自己性命的可憐人類,根本沒有權利談幸福這種事。”
什麼是寂寞?
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每一個人寂寞的意義都不盡相同。
小時候,看著娘為他驕傲的眼神,就算娘不能常常陪在他身邊,就算偶而湧出的一絲失望,還是覺得寂寞離他很遠。
可是,這種幸福卻被那人一手打碎。
娘寂寞的眼神,漸漸遠離的身影,不受寵愛的爹,在日漸憔悴中去世。那時,看著那人不知廉恥的跟在娘身邊受盡關愛,還生了個小雜種,真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許多年後,就算不願去面對這個問題,每當看見那人,總是恨之入骨,但,卻已經沒有辦法擺脫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從他決定接手鏡花堂開始,寂寞的種子就被深埋於他的心底。他從娘手中接管,所有人都畏懼他時,寂寞的影子就更濃了。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想殺了那人,不是他,爹怎麼會憔悴而死?他又怎會被娘疏遠,懂得寂寞?
這一切的痛苦,都是那人帶給他的。
若非娘臨終前的遺言,那賤人又怎會活到現在?
哼,死了也好,省得他看了心煩。
死結,死結!
解鈴還需系玲人,可惜,當事人全都死光了。唉!
罷罷罷,不是不懂得雪小子的心情,只不過雪小子沒愛過人,在愛情面前,再強的人都只有順從的份,她年輕時也……咳咳,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給你。”她乾咳幾聲,隨手扔出一卷畫軸。
他接過,不語,妖嬈的黑眸斜睨她,透著沉沉誘惑的光。
“呵呵,不要在婆婆面前使用媚術,婆婆已經七老八十了,經不起折騰,你還是留著對付別人吧。”
他勾起紅唇,眯眼漫笑,“單老老當益壯,一如當年啊。”
咳,雪小子是在警告她不該淌這趟渾水嗎?她也想好好過完剩下的日子,安安靜靜的離開人世,誰想到鏡花堂追殺的目標竟然住進自己的小客棧,她又相當欣賞那小丫頭,很有她當年的大將風範,不捨得看她死,一時心軟答應替她解圍……就當她最後做件好事吧。
“雪小子難道不好奇婆婆為何要給你這卷畫?裡面又是些什麼東西?”
“藏寶圖?”有意思,單老的舉動經常出人意料。
“有藏寶圖婆婆早就發財了,還輪得到雪小子你嗎。”
“花鳥繪圖?單老也太無聊了點。”值得她千里迢迢送來嗎。
“呵呵呵,雪小子,你又猜錯了。”
“總不會是一個人吧。”
“正是。”
黑瞳一沉,“單老什麼意思?”管閒事管到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