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被滿窗的霞光叫醒,恍惚中睜開眼,意識有片刻的混沌,之後,她突然從床上躍起,半跪在床邊,神情緊張地朝半尺寬的門縫望了過去。
鼻子裡隱約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
她迅速卸下皮筋用手指爬梳了幾下凌亂的頭髮,綁成一個馬尾,然後又低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發現衣襬有些皺,她就拼命地向下拉了拉。
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忽然頓住腳步,把手掌合攏覆在嘴唇上呵了口氣,聞到帶著酒精的隔夜味道她嫌棄地皺眉,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的時候,她卻聽到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正朝她這邊走來。
她緊張得閉起雙眼,腦子裡轉了幾轉,忽然,她搶先一步,拉開門走了出去。
差點就和他撞在一起。
虧得她應激功能發達,身子及時後仰,才躲開了與他肢體上的接觸。
他站在原地,表情有些侷促,“你醒了。”
她用手擋住嘴,掀開眼皮瞅了瞅與她咫尺之隔的男人,心頭卻是一跳。
他明顯已經洗漱過了,應該還洗了頭,因為四周的空氣裡隱隱飄散著檸檬洗髮水的香味,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到的刮鬍刀,竟連鬍子也刮過了。
黑色的烏亮的頭髮半垂在額頭,方正乾淨的下頜,還有那個令她一看到就會心跳加速的男性喉結。
她猛地甩甩頭,甩掉臉上燥熱的感覺。
她繞開他朝衛生間走去,“我去洗臉。”
他沒有追上來,而是聲音溫柔地提醒她,“小言,我做好飯了。”
她也沒說話,徑自走進衛生間,然後關上門。
她衝了個澡,水溫調得極低,將將好能讓她清醒卻不會凍感冒的水溫,她在淋浴下面流連了很久,洗好之後,她撩起髮絲到鼻間聞了聞,心想,就是這個味嗎?怎麼她用了,卻沒他的好聞?
用吹風機吹乾頭髮,她才踢啦著拖鞋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餐桌邊的人影,他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熟悉竟做了五六個菜,而且還用蒸鍋蒸了兩個小碗的雞蛋羹,一左一右擺在桌上。
“小言,你洗好了就吃飯吧。”他說。
童言看看他,“嗯,你先吃。”
她拿了藥箱裡找到昨晚的藥,取了一次的量,然後才走了過去。
他站在桌子邊,身上的毛衣長褲質料一般,可是硬讓他穿出了一種高貴的感覺。
她看看他,把盒蓋放在桌上,“吃飯吧。”
她在一張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他聽到聲音後,才拉開自己身前的椅子,摸索著坐下。
童言低下頭,看著桌上堪稱豐盛卻均賣相不佳的菜餚。
她家裡的刀他應該用不慣,所以切菜的水平有所下降,六盤菜裡,只有一盤火腿片還算完整。
眼前擺的最近的是一碗蒸雞蛋羹。
火候沒掌握好,雞蛋羹已經變成了蜂窩羹。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說:“吃吧。”
他也摸索到桌上的筷子,但卻一直沒有夾菜,而是神情緊張地聆聽著她的動靜,似乎在等著她的評價。
童言每樣菜都嚐了一口,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最後她端起雞蛋羹,勺子剜下去,她的眼皮跟著跳了跳,然後忽略了黃色蛋羹裡裹挾著的紅色不明物質,她張開嘴,將蛋羹送入口中。
眉頭幾乎是瞬間就糾結在一處。
她忍著口中又腥又鹹的味道,逼迫自己屏住呼吸嚥了下去。
她沒敢放碗,而是小小的吸了口氣,語氣很輕地說:“味道還可以。”
他聞聲露出放鬆的神色,他將筷子向前伸,想夾菜,可是陌生的飯桌和失敗的次數令他倍感尷尬。
就在他再次鼓起勇氣,去嘗試夾起離他最近的一道筍絲時,他的筷子忽然被人抽走,然後手裡換上了一個勺子,再然後,就像以往經歷過那樣,他感覺到勺子輕輕動了一下,聽到她溫柔提醒,“快吃吧,是筍絲。”
他愣了愣,手跟著顫了顫,“謝謝。”他收回勺子,將菜送進嘴裡。
他咀嚼兩下,臉色露出一絲笑容,“還不算太難吃,是不是,小言?”
童言捂著額頭,心想,也就這盤菜不難吃好不好。
她不動聲色地又給他夾了一筷子火腿,“你不是隻會做一盤菜嗎?”
他摸著鼻子笑了笑,說:“我跟著網路菜譜學的,肯定不如你的手藝好。不過,以後我會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