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妹妹的傷情如何,性命如何,先宣告家裡沒錢。童言氣的渾身打顫,她對花溶的哥哥說,“不用你花錢,你只需要告訴醫生我可以簽字。”花溶的哥哥這才鬆口說你籤吧,誰籤誰負責。童言直接扣了電話,當著醫生的面,唰唰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冷靜下來後,童言又給花溶老家打過去電話,請求他們過來一趟,畢竟在感情上,她代替不了花溶的父母,她不能自私地割斷他們之間的親情聯絡。
誰知第二次電話過去,無論是花溶父母,還是花溶哥哥的手機都打不通了。童言站在積雪深重的平臺上欲哭無淚,悲憤不已,她甚至在想,花溶此刻昏迷著,是不是比醒著要好得多。
雖然她是個孤兒,但是曾經和父母共同擁有的那段日子,是她記憶中最完美最珍貴的時光。她無法想象,這世間會有這樣冷酷無情的父母,竟然會拋棄自己陷入危境下的女兒。相比起花溶,她又豈止是幸運和幸福的呢。
他們就不怕,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嗎。
得知此事,方慧亦是氣憤填膺,“真想不到世間竟有這樣狠心的父母。”
童言黯然垂首,難過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孩子命苦啊!”方慧嘆了口氣,又咬牙說:“我平常就說過她,走路要守規矩,看清路,不要蹦蹦跳跳的,她每次都說記住了,可這次卻……”
徐暉忽然插言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方慧說。
徐暉看看手術室,一臉凝重地說:“花溶出事前正和廣告部的珍珍通話,我沒聽到她們具體說了什麼,只是感覺到花溶說了兩句臉色就變了,之後她就……”
珍珍?
廣告部的蘇明珍!
她專門負責電臺各頻率廣播任務統計,她那個時間段打給花溶,想必是……
方慧正納悶呢,卻見童言的臉越來越紅,忽然間,她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夕兮——”方慧叫。
童言沒有回頭,卻和迎面兩個穿著急救中心制服的醫護人員撞在一起。
還沒來得及道歉,一名醫護人員認出童言身後的徐暉,“你就是丁小泉的家屬吧。”
徐暉驚訝應道:“是的,我是她的同事。”
那名醫護人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透明袋,遞給徐暉,“這是丁小泉落在我們中心的東西,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徐暉接過袋子,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機沒電了,對不起,還麻煩你們跑一趟。”
那兩名醫護笑了笑,客氣了兩句就走了。
徐暉正低頭看著透明袋裡的東西,忽覺手中一輕,袋子被人搶走了。
他愕然抬眸,看著面前表情異樣的童言,“夕兮——”
童言也不看他,而是開啟袋子封口,從裡面掏出一條沾染血跡的格子圍巾,以及一張被壓折的銀行卡。
她的目光像是定住了,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兩樣普通的物件,然後,她的眼睛就開始紅的嚇人。
徐暉朝身後的方慧發出求救訊號,可還沒等方慧過來,童言卻忽然把圍巾壓在臉上,慢慢地蹲了下去。
方慧和徐暉嚇壞了,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們覺得童言應該是在痛哭,但奇怪的是,他們並未聽到哭聲。
“夕兮,夕兮,你這是怎麼了,快讓我看看……”方慧蹲在地上抱著童言。
過了很久,童言從圍巾裡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依舊很紅,但是並沒有哭泣過的痕跡。
“夕兮——”方慧擔憂地叫她。
童言看著方慧,忽然說:“花溶是我的師父,是我進入職場後的第一個師父,她是一個好人,她說笑話逗我開心,她在我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幫我,她的父母那樣待她,可她還是借錢寄給家裡……她做錯了什麼,有人要這樣害她,是不是非得證明我們強大了,那些人才會收手……”
她眼中漸漸凝聚起的光芒讓方慧感到陌生而又驚詫,她摸了摸童言發燙的臉頰,“你怎麼了,夕兮,別嚇師姐。”
童言抱了抱方慧,攙著她起來,“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嚇到你們了,對不起。”
“我去打個電話,這裡有任何情況,你們記得叫我。”童言說完就走了。
方慧和徐暉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半小時後,童言返回,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穿著幹練時尚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