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紛紛走避,來不及躲的,已被吳晗富含礦物質色香味俱佳的‘綠茶’濺了一身。
洪書童自然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的運動棉衣,前襟、手臂溼了一大片,黏黏嗒嗒的向下滴水,可他卻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轉頭問被他身影罩著的童言和花溶:“還好嗎?”
當然好。
託他的福,她們安然無恙,連一滴水星都沒濺到。可洪書童呢,無端遭受一場無妄之災的他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了,那就是,狼狽。
可狼狽的僅僅是他的衣裝,適才他挺身而出時從容的應對,無謂的眼神,關切的姿態,卻彰顯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氣度。
童言點點頭,目光有些擔憂,洪書童給她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沒事,他正要用手撣去衣服上的茶葉末子,“前輩,用這個擦。。”花溶從兜裡掏出一包面巾紙,遞給洪書童。
洪書童看了看錶情興奮的花溶,接過紙包。
吳晗被反彈回來的茶水弄得也是狼狽不堪,就連身邊的笙歌也未能倖免,一襲價格不菲的米色羊絨衫,被星星點點的深綠色,破壞了原有的美感。
短暫的震驚過後,吳晗紫漲著臉,氣急敗壞地抖弄著衣服,聲討對面那個多管閒事的‘程咬金’:“喂!!你幹嘛潑我!!”
簡直丟人死了!!
她剛來新聞頻率不久,本想依仗著笙歌的地位,在同事間儘快獲得好人緣,可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自己丟人丟到了姥姥家,還連帶著把同事們也得罪了。瞧那些人的眼神,簡直要把她生吃了!
洪書童側過頭,眼神冷漠地瞅著吳晗,“我還想追究呢,茶水是誰的?杯子又在誰的手上?!”
花溶從洪書童身後冒出頭,插上一句:“吳主播,你怎麼拿著個空杯子啊,剛才不是還有半杯茶水嗎?難道長腿飛了?”
吳晗張張嘴,想要反駁,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說了。
說到底是她理虧,真要一路追究下去,多半丟人的還是她。可她素來虛榮好強慣了,如今當眾出醜,還是當著新同事的面,不免羞惱氣急,正打算破罐破摔,耍無賴和花溶對上幾句,卻忽然感到後腰一緊,好像被誰拽了一把,身子一斜,便到了笙歌后面。
笙歌遞過去一個眼神,提醒吳晗稍安勿躁,她轉過頭看著洪書童,眼神閃爍地說:“只是個意外,書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了。。”她婉約一笑,安撫性質地揉了揉吳晗的肩,“吳主播今後也要小心啊,莫因小失大,傷了同事間的和氣。”
吳晗愣了愣,眼光復雜地點點頭。
做新聞的人,敏感度非尋常老百姓可比。
笙歌剛剛那一聲嬌啼低吟的書童,包括緊接著那句話背後的意思,還是成功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
在場的,大多是電臺後進的新人,他們不知道看似雲淡風輕的兩個人,其實有過一段說不清理還亂的恩怨糾葛;在場的電臺老人,當年也只是隱晦聽說過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可至於怎麼個不一般法,沒有確實的證據,大家只是猜測罷了。
尤其時這些年,洪書童和笙歌雖同在新聞頻率工作,可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他們的關係人前人後也顯得疏遠生分,漸漸的,也就沒人再懷疑什麼了。
可笙歌今天的表現卻頗耐人尋味。
儘管字面上聽不出什麼曖昧的成分在裡面,可瞭解笙歌為人的同事們卻感到震驚,畢竟她的話間接承認了兩人的關係確實沒那麼簡單。。
洪書童朝一旁早該關注的人投去複雜深沉的一瞥。。
笙歌挑眉回望著他,一雙瑩瑩水眸,像是藏著萬千無法言說的情意。。。
洪書童並未有什麼異常表現,他僅僅是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把剩下的半包紙巾還給花溶,他居然在笑,對著一個毫無關係的女人,露出他從不輕易示人的溫柔微笑,語氣輕柔地說謝謝。。
沒人發現笙歌的臉色迅速變白,她的笑容漸漸隱去,按在桌沿兒的手指,僵硬地抻著。。
風波平息,該走的人都走了,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笙歌和吳晗。
吳晗平時就有點怕笙歌,這時候,尤其覺得忐忑。
立在她側面的笙歌,好像被冰凍住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寒氣,她僵立著,不說話,只是盯著桌面上沒有乾透的的茶水殘跡,眼神漸漸變得陰鷙而又冷淡。
“笙歌,你別生氣,下次。。。下次,我一定找機會好好教訓夕。。。。”吳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笙歌突然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