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的肉食類,菜餚不需要精緻,但口味偏重,尤其喜歡吃辣,這一點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而夜幽篁雖然也是肉食類,但特別注重菜餚的口感和材料的好壞,他是一口辣椒都不吃的。
她不記得是誰說過,肉食生物向來攻擊性和侵略性都極強,因為時刻處於飢餓狀態,居安思危。
草食類則全然不同,到處是豐美的水草,自然可以溫文爾雅,高風亮節。
看了看鳳帝和璇霄,她暗自搖頭,覺得這個說法很好笑,桌上最具攻擊性的就是這兩位草食類。
夜幽篁拿出一罈果酒,這酒入口綿軟,甘厚醇香,這種陰柔低冽的果酒自然討不到幾個男人的歡心。
這酒是他專門為朵朵準備的,今天拿出來,純粹是為了調節氣氛,醉眼看花花也醉,酒可以讓一切的不自在變得行雲流水,無懈可擊。
某朵酒量淺,就是果酒也不敢多喝,今天卻是難得的豪氣,跟身邊的璇霄連幹三杯,竟然還意猶未盡。
璇霄也不管她,由著她喝。
私下裡,他還真希望她今天能醉一醉,醉了就不用逼迫自己裝作什麼都看不到樣子。
某朵喝過酒後,眼睛越發顯得清亮,煙波浩淼,一片碧水藍天。
雙頰染上了胭脂般的淡淡紅暈,眼波流轉,芳草萋萋,彷彿微醺的夏風撫遍紅塵岸邊的花紅柳綠,整個世界因她的明眸善睞,頓時變得生動起來,蓬蓽生輝般光鮮亮麗。
鳳帝坐在她對面,端著酒杯看著她。
她今天談興很濃,一張小嘴噼裡啪啦說個不停,都是在人界留學時的趣事。
以花爺為首的超版f4風靡萬千少女,不管去哪兒,都被瘋狂的女粉絲圍追堵截。
她參加校慶的拉丁比賽驚豔四座,還有與其他高校的辯論劍拔弩張等等。
男人們幾乎插不上話,就聽她一個人興致盎然地滔滔不絕。
鳳帝很少動筷,端著酒杯淺酌慢飲,時不時看著她,看著那讓他夢縈魂繞的盈盈檀口,有節奏地上下翕合著,一串串明快流暢的音符,歡快的跳躍在空氣裡。
璇霄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裡,“空腹喝酒傷身,先吃點菜。”
“謝謝。”某朵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回敬他一個蝦丸,“第一次做,師傅也試試。”
“我也要!”夜幽篁將碗往她面前一伸,不滿地抱怨道:“什麼都先想著你師傅,朵朵,你也太偏心眼了!”
璇霄意味莫名地瞥他一眼,將丸子送進嘴裡細嚼慢嚥。
“小夜,你這話說得可就沒道理了,我跟師傅這叫禮尚往來。”
夾了一個丸子放他碗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給他盛了一碗湯:“你和楚漣的傷還沒好,多喝點湯,這湯我放了不少靈芝仙草,大補的。”
給楚漣和花爺也裝了一碗,“花爺在晴海窩了半年,難得回來一次,你也給我好好補補。”
說著伸手將他額前散落的一縷劉海撥在耳後,動作很是溫柔,“你現在雖身居二品將軍,但實戰經驗還淺,把你那唯我獨尊的性子收斂一下,對戰的時候多聽聽小夜和楚漣的意見,你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回來,我饒不了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花爺微笑點頭,眼裡有水光若隱若現,“我保證全須全尾地回來。”
鳳帝端著杯子的手不知覺地緊了一下,很細微的動作,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仰頭把酒喝下,可他發現今天的果酒是苦的,像燒紅的刀子,火辣辣地刺進胃裡,生生的割著喉嚨。
腸胃像毒蛇糾結在一起,絞痛得厲害。
心也是苦的,是疼的,被人活活戳成了篩子,千瘡百孔,簌簌抖著鮮紅的碎肉,鮮血淋漓。 他想,這種痛楚會不會就這樣半死不活地折磨他一輩子?不死不休?
垂眸看著空酒杯,彷彿杯子裡有一塊神奇的螢幕,可以溝透過去和現在,那裡正播放著他和她的風雲變幻,點點滴滴。
他不禁問自己,他們得了她的人,又得到了她的心,就這樣將她瓜分了,利益均沾。
你護了這麼久,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難受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久,你究竟得到什麼了?
她搬出了天鳳宮,她的房間也沒了,想得快發瘋,都不敢去卿凰宮找她。
實在忍不住,便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遠遠看上一眼。
夜晚就去她的小書房坐通宵,脫了衣服躺在軟榻上,那裡有她的氣息,彷彿在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