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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行一步,咱們就讓她好了。”轉頭問玄清,“清,你說好不好?”

他的手微微覆蓋上我的手背,眼中盡是溫柔笑意,“好。”

那車伕於是讓開幾步,回頭笑道:“娘子與相公當真是恩愛。我的車子載了那麼多官宦人家的娘子相公同車賞秋,唯獨見娘子與相公是最和睦的,不僅和睦,而且郎才女貌,最是登對,像畫上的人物似的。”

我頰生紅暈,低頭淺笑。

玄清握著我的手握得更緊些,愉悅道:“我家娘子,自然是最好的。”

一旁浣碧淡淡向車伕笑道:“你這樣嘴甜,等下自然多多賞你。”

那車伕喜得忙打躬作揖,話音還未落下,卻見旁邊那輛油壁輕車之上,簾子被輕柔掀起,露出雪白如藕的一隻手臂,渾然美如白玉。白玉之後一張芙蓉秀臉迅疾閃過,語聲清脆直叫人骨酥,“多謝了。”

方才想起是那位顧姑娘在感謝我們讓路之事,於是輕聲道:“姑娘客氣。”

話還未完,她已經一徑吹下簾子乘車去了。簾外陽光燦爛如金,我的眼前彷彿還晃動著那一張芙蓉秀臉,雖然只是驚鴻一瞥,看得並不多麼清晰,只是覺得有些眼熟,彷彿是哪裡見過。然而她容貌當真秀美,車騎已過,那繚亂容顏似乎閃電刺破長空,美豔到叫人措手不及。

待到回過神來,那車伕大笑拍手道:“顧姑娘豔麗,不僅吸引男人,連娘子這樣也看的不住嗎?”

我轉頭問玄清,“你方才瞧見沒?那位顧姑娘確實容貌十分出眾,卻也有些眼熟。”

玄清“嗯”了一聲,道:“有麼?我方才並沒有瞧見。”

浣碧玩笑道:“聽說這位顧姑娘豔名遠播,公子一向風流倜儻,也不知道麼?”

玄清認認真真道:“我真不知曉,也從不去那樣的地方。”他笑起來,“恐怕我所知道的,還不如這位車伕多。”

那車伕聽得這樣說,越發興起,興致勃勃道:“這位顧姑娘,是留歡閣的頭牌姑娘,追捧她的王孫公子那是不用說的,常常在留歡閣打起來的也多的是。”

我微微一笑:“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未知數①。果然是豔幟高張,名數風流。”

玄清側首道:“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②。”他略略沉吟,“若等到門前冷落車馬稀、暮去朝來顏色故的時候,也是可憐。”

我舉袖掩唇,輕笑道:“清郎總是這樣憐香惜玉。”

玄清似是唏噓,“我只是為她的身世嘆息而已,縱然眼下風光,老來只怕連嫁作商人婦也不可得。”

我牢牢望著他,亦十分明白他心中所感,輕輕道:“我明白。女子身世飄零,人生失意本無南北之分,猶如昭君和長門陳阿嬌都是一樣的命數。遙想當年,陳阿嬌為長公主之女,先帝帝之甥,嫁與皇帝表兄,獨得金屋藏嬌的專寵,自然也是十分得意的。”我語氣同情,卻坦然述說,並不自傷身世,玄清明白,不由摟住我雙肩。我笑笑,“這位顧姑娘若真聰明,也該早早結束煙花生涯,脫籍從良才是。”

那車伕雖不理會我方才與玄清的話,聽到這一句卻說,“想納這位顧姑娘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從小嬤嬤寵著,又是各方公侯捧著,直慣得她眼高於頂,什麼人也瞧不少。”他想起什麼,只當一樁趣聞來講:“前幾年倒是差點從良,對方也是位侍郎的公子,門楣不低,為了她神魂顛倒,連家中的父母妻兒也不要了。聽說他家娘子當時還懷著身孕,真是可憐。”

浣碧聽得入神,連連問道:“後來呢?”

我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隱隱不定,彷彿山雨欲來,胸口氣悶得不行。只隱約覺得,那女子的相貌,雖是驚鴻一瞥,恍惚有兩分像安陵容呢。

那車伕見浣碧有聽的興致,更加高興,說道:“聽說那位公子的姐妹是宮裡的娘娘,知道了生氣得了不得,結果一怒之下那公子連爹孃也不要了,妻子兒子不要了,連宮裡當娘娘的姐妹也不要了,就出了府搬去和顧姑娘住一起了。”他“嘿”一聲道:“美色當前,果然是什麼都不要了,可見顧姑娘的厲害。那位公子得到顧姑娘傾心,也真是豔福不淺。”說著嘖嘖有聲,好似豔羨不已。

話說到這裡,浣碧的臉色也有點發白了,聲音微微顫抖,“然後呢?”

“然後”,車伕撓了撓頭,道:“也沒在一起啊。只曉得那公子後來悔過自新,重又回家去了,又得了皇上的賞識,封了大官呢,也沒再去找顧姑娘。”

我心口“咚咚”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