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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不知是不是我和皇后的話打動了玄凌,他默默半晌,方才道:“容華沈氏,言行無狀,著降為常在,幽禁玉潤堂,不得朕令不許任何人探視。”

我籲出一口氣,還好,只要性命還在,必定有再起之日。

李長試探著問:“請皇上示下,劉畚和那個叫茯苓的宮女…”

“追捕劉畚,要活口。那個宮女…”他的目光一凜,迸出一字:“殺。”

第二十八章 榴花

眉莊之事玄凌震怒異常,加上西南軍情日急,一連數日他都沒有踏足後宮一步。戰事日緊,玄凌足不出水綠南薰殿,日日與王公大臣商議,連膳食也是由御膳房頓頓送進去用的。別說我,就連皇后也是想見一面也不可得。

我心急如焚,也不知眉莊如今近況如何。禁足玉潤堂、裁減俸祿用度和服侍的宮人都在意料之中。可是宮中的人一向跟紅頂白、見風使舵,眉莊本是炙手可熱,眼下驟然獲罪失寵,縱使皇帝不苛待她,可是那些宮人又有哪一個好相與的,不知眉莊正怎樣被他們糟踐呢。眉莊又是那樣高的心性,萬一一個想不開…我不敢再想下去。

陵容心急眉莊的事,一日三五次往我這裡跑,終究也是無計可施。她本是因眉莊才能進這太平行宮,眼下怕是也要受牽連,我忙囑咐了小允子另外安排了住所給她,遠遠地離開玉潤堂,儘量不引人注目。

這日黃昏心煩難耐,便坐在館前不繫舟上納涼。小舟掩映在濃綠花蔭裡,涼風吹過滿湖粉荷碧葉,帶來些許如水的清涼。其時見斜陽光映滿湖,脈脈如杜鵑泣血,照在湖邊雙鳳奪珠的影壁之上,那斑斕輝煌振翅欲飛的兩隻鳳凰亦見蒼勁猙獰之態。

我坐在不繫舟上,隨手摺下一朵熟得恰好的蓮蓬,有一搭沒一搭的剝著蓮子。槿汐勸道:“小主別再剝那蓮子了,水蔥似的指甲留了兩寸了,弄壞了可惜。”我輕嘆一聲,隨手把蓮蓬擲在湖裡,“咚”一聲沉了下去。

槿汐道:“小主心裡煩惱奴婢也無從勸解。只是恕奴婢多嘴,眼下也無法可想,小主別慪壞了自己身子才是。”

我伸指用力掐一掐荷葉,便留下一彎新月似的的指甲印,綠色的汁液染上緋紅指面,輕聲道:“事情落到這個地步,你叫我怎麼能不焦心。”

槿汐壓低聲音,“奴婢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麼忙,小主何不去請芳若姑姑幫忙,她是御前的人。”

我順手捋下手上的金鐲子道:“這個鐲子本是一對,我曾送過她一個,如今這個也給她湊成一對。你悄悄兒去找她,就說是我求她幫忙,好歹顧念當日教習的情分,讓她想法多多照顧眉莊,勸解勸解她。”

槿汐忙接過去了。

槿汐剛走,只見流朱忙忙地跑過來喜滋滋道:“小姐。敬事房來了口諭,說皇上晚上過來,請小姐準備呢。”

終於來了。

舟身輕搖,我扶著流朱的手起身上岸,道:“替我梳妝,準備接駕。”

流朱將我的頭髮挽成髻,點綴些許珠飾,道:“好不容易皇上過來,小姐要不要尋機提一提眉莊小主的事,勸勸皇上。”

我擺一擺手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勸。只能等皇上消消氣再慢慢籌謀。”

流朱將我額前碎髮攏起,“如今這情形小姐要自保也是對的。皇上這幾日不來難保不是因為眉莊小主的事惱了小姐您呢。”

我起身站到窗前,“那也未必。只是若能救她我怎會不出聲。你冷眼瞧著這宮裡,一個個巴不得我沉不住氣去求皇上,頂好皇上能惱了我,一併關進玉潤堂裡去。我怎能遂了她們的心願。”我沉吟道:“本來我與眉莊兩人多有照應,如今她失勢,陵容又是個只會哭不中用的。只剩了我孤身一人,只好一動不如一靜。”

流朱道:“若是能有證據證明眉莊小主是無辜的就好辦了。”

我苦惱道:“我知道眉莊是被人陷害的,可恨現在無憑無據,我就是有十分的法子也用不上啊。”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對流朱道:“去把小連子找來。”

小連子應聲進來,我囑咐道:“你親自出宮去,拿了我的手信分別去我孃家甄府和眉莊小主在京中的外祖家,讓他們動用所有人手必定要把劉畚給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攥緊手中的絹子,淡淡道:“我就不信一個大活人能逃遁的無影無蹤!”

轉眼瞥見紗窗下瓷缸裡種著的石榴花,花開得殷紅軟萎,有大半已經頹敗了,惶惶地焦黑耷拉著,觸目一驚。

心裡說不出的厭惡,冷笑一聲道:“內務府的黃規全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