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好像還沒睡醒。白色印花T恤,大褲衩,人字拖。雙手抄在褲衩口袋裡,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整個人吊兒郎當,懶散頹廢的氣息撲面而至。
“哈,不僅僅鬧事,還帶來兩個新人啊,不合規矩,一次最多隻能帶來一個。”頹廢的男子打著呵欠,慢吞吞的走下石階,有一名中年保鏢像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後。
申武爵點燃一根香菸,“黃裳,別把其他人都當成鄉下窮鬼!帶他們來,就有辦法讓他們進去。我這張會員卡有推薦新人的許可權吧,新辦一張卡就成了,你這二貨,別把上門的生意往外推,我這顧客都看得心疼。一年會費一百八十八萬,多辦一張卡就是淨賺的嗎?”
“天香閣可不是有錢就能進的。昨晚那個倒黴蛋楚浩一直託關係想辦一張最低階的銀卡會員,出價一千萬都沒人鳥他。楚家前幾年倒還可以,那時候他要申請,或許就透過了。現在嘛,估計是沒機會了。所以,你帶來的這兩個嘛……一個是小保鏢,據說混過黑道,但這又有屁用!第一審都過不了。”黃裳輕蔑的掃了王羽一眼,雖然認得王羽,但看不上他的身份。
見王羽被人鄙視,羅旭一揪大鬍子,站起出來惱道:“說這麼多屁話幹嘛,老子是來玩裡面漂亮妹子的,不是聽你鬼扯的。今天我要辦卡,說個入會條件吧,要是入不了,老子和兄弟在三年之內,在你們對面建一座更好的會所。”
黃裳眉頭一挑,細聲細氣的笑道:“有志氣,只要你有能耐,歡迎你隨時新建,我正嫌天香閣太小,要開一家分店呢。”
黃裳話中的意思是,只要羅旭敢建,他就有能力搶過來。
“黃裳,長能耐了呀。今天你要是拒絕了旭少入會,我保證你們家族的生意從此在江浙省除名。得,爺也不玩了,你們忒小家子氣,鬧心啊。我們走,今晚帶你們回帝都看場好戲!”申武爵一扔菸頭,轉身要走。
王羽裝作不明,有意問道:“什麼好戲值得咱們連夜去帝都?”
“有人不想做生意了,把顧客往外趕,咱們兄弟古道熱腸,得幫他一把呀。他們黃家在帝都也有幾個娛樂場子呢,咱們幫黃少趕顧客去。”
黃裳卻聽得臉色大變,雖然極力掩飾,卻瞞不過在場的人精:“別呀!幾位爺,剛才兄弟和各位開玩笑呢。這位是旭少?該不會是江浙省羅省長的公子吧?哎喲,失敬失敬,知道旭少來我們天香閣玩,免費的鑽石卡怎麼著也得送你一張。”
黃裳的家族在上海勢力極大,但是他們家族的企業多在江浙省,而羅旭的父親據說明年有九成的把握挪正,一省之長,權利極大。像普通的商業家族巴結還來不及呢,怎敢往死裡得罪?
至於申武爵的家族在帝都的影響力,同樣恐怖,找人封掉黃家的幾個娛樂場所,跟玩一樣。這種權利就像黃裳在上海能輕易封掉幾家娛樂場所一樣,剛才他說搶一家新建的會所可不是開玩笑。
在地上裝死的傷者,早就知趣的站起來。透過黃裳和申武爵的對話,他們算是明白了,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人家黃裳、申武爵是一等衙內,而自己這批人最多算三等衙內,當初也是靠朋友推薦才進入天香閣的。在申武爵和黃裳談話的時候,他們慢慢後退,想淡出眾人視線。
“你們幾個別躲了,一起進來吧。下次眼睛放亮點,別再被人當槍使了。”黃裳喊住他們,知道這些三等衙內的父母仍有上升空間,現在值得他做感情投資。
王羽微笑著旁觀,看這一出極具內涵的好戲,拼爹拼家世,這比拼真刀真槍還殘酷。刀槍還能苦練修煉,家世卻是投胎時就註定的。身世低劣,想要擠進上流社會,何其艱難?像自己這種小混混,再混十年八年,也達不到三流衙內的水平。
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充滿不甘。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做不成三流衙內,因為自己沒有這樣的好爹好媽。既然如此,那就先從一流的商賈開始吧,超越楚浩,超越一切輕蔑自己的障礙。
王羽的內心感受沒人留意,黃裳正在努力巴結著羅旭和申武爵。
“今晚的主題活動是鬥狗,曲少他們幾個剛從西藏回來,說是搞來幾隻純種藏獒。一邊和佳人美女酣戰,一邊看犬狗撕咬,場面更火爆更刺激。要不是聽說申少和旭少來了,我還捨不得出來呢。這種活動今天剛剛舉辦,其中的細節和比賽規則我慢慢給你解釋,不過你們也得有好狗才行!”黃裳說著,又提了一把褲子,似乎是剛剛穿上不久,上面還有一些水漬,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留下的。
“哦?什麼樣的細節?”申武爵和羅旭、王羽都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