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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默默走向樓梯的吳晴也是悵然的。她奮力加速實現的婚姻,是自己想要的嗎?她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還要不要繼續。一切已經是憑藉一種慣性在向前發展了。婚禮的進度就像一匹放開了韁繩的烈馬,你喊不住,抓不回。

老徐手裡的煙一直沒點,夾在上唇和鼻孔之間嗅著。他看到兩個人談得還行,就放心了。他高興地對凱旋的徐天說,他要戒菸,為了兒子上學,他高興,他能。沒想到徐天冷不丁來了一句:“爸,這大學我不上了。”

父親知道他一貫想一出是一出,脫口把話擋回去:“你敢!”

沒有什麼是徐天不敢的,此時,他真的想反抗些什麼。況且大學那種循規蹈矩的生活,一日一日重複的生活,他想想都覺得害怕。

梅果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在父子倆離開後,先是把玻璃杯打碎了。打碎就打碎了,還認真地趴在地上,用手撿起來放在肥皂盒裡。扎破了自己的手不說,徐天和父親回來洗手,也差點摸上去紮了手。飯倒是給做好了,但為了保溫放到徐天結婚的新被子裡去了,捂著保溫呢。當徐天父子看到鋼精鍋從龍鳳被裡端出來時,都傻眼了。仙女給農夫做飯的故事裡,可不是這麼寫的啊。徐天嘀咕著,真夠嗆。但是,心裡卻有些憐惜和感動,正如那次和何東打架時用手擋刀解圍一樣,梅果奮不顧身,冒著傻氣,卻充滿溫情。除了她誰還會這麼沒有目的不顧後果地維護他呢?

十四 廣滬第一次與吳晴有肌膚之親(7)

晚上徐天照例騎車去火車站廣場睡覺。他一路哼著歌兒“夜半三更喲盼天明,寒冬臘月喲盼春風,如要盼的喲紅軍來,嶺上開遍映山紅……”。他想起這首歌原來是梅果最近經常哼的,覺得很有趣,一個人獨自笑出了聲。他不想麻煩廣滬,覺得廣場沒什麼不好,就像一個農村的場院,大而開闊,空氣清新,可以放聲歌唱,也可以隨意打呼嚕。

第二天清晨他懶洋洋地從兩件軍大衣裡掙扎起來,彷彿做夢一樣,他居然看見吳晴從售票口人群裡擠了出來。他一下子清醒了,把軍大衣夾在車後座上,追了過去。凌晨的火車站人流鬆散,他看到吳晴進了百貨商場,就買了豆漿和包子在門口等著。

吳晴出來,他討好地過去,裝作很自然地讓吳晴吃早餐。吳晴卻說不吃街上的東西。徐天故意大嚼特嚼,以示不以為然和抗議。他越來越覺得吳晴世俗化了、城市化了,規矩太多,講究也太多。

“你真行,有必要這麼急麼!”徐天懶洋洋地嚼著包子說。

“不想天天睡火車站,就把證領了。”吳晴本來要怪徐天不積極買票,但看他在火車站睡,有些心疼,不忍心說他什麼。

徐天說自己也急,急得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他們又開始打趣,吳晴忍著笑要離開,徐天追著說她再嘲笑,他就堵她的嘴,總算避免了一場可能的爭執。

這天吳晴去機床廠開證明,辦公室的女幹事一直打電話,那電話生動得就像是一場話劇,一會笑一會哭。吳晴看著她長滿皺紋的臉和脖子上粉紅色的假領子,恨不得一把揪下來。忍了半天,因為蓋章子的人沒在,證明還是沒開上。臨去車站,她委託廣滬有空再幫她去開。吳晴急著要結婚的同時,其實心裡又有些慌。她不得不在矛盾中猶豫,在猶豫中緊鑼密鼓地安排。她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廣滬,廣滬建議她應該三思,找一個踏實穩定的物件。廣滬說的是心裡話,可吳晴這時候哪裡能聽進去呢。

下午三點去隴口開證明,吳晴把早上順便在車站百貨公司買的內衣給梅果,安排她在他們走後到機床廠洗澡。梅果對於這些關心,只是覺得順理成章。梅果一個勁問他們去幹什麼,走多久,想要和他們一起去。這讓吳晴很崩潰。好在費兵來了。

費兵一回家就想努力說服父親同意梅果住在他家裡。但他知道費主任不會輕易同意。他找唐菲說情,唐菲吃醋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同意。再說正如費兵擔心的,他要把梅果接來,他爸能把公安局叫來。費兵愁得坐立不安,徐天那邊要等著結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切實地幫梅果。好在唐菲聽了梅果的身世也很同情她,就同意以後一起幫費兵說服他爸。費兵考上了大學,比分數線多出三十分,他倆覺得現在費主任心情好,也許明天帶梅果去費兵家,好好和他說,他可以答應。晚上他們一起去徐天家看梅果,順便告訴徐天第二天再來接梅果。徐天和他父親正好去找吳晴了,梅果一個人在家,隱隱聽到有人敲門,走出裡屋時碰倒了玻璃杯,她俯身去撿的工夫,費兵他們以為家裡沒人,就走了。

當晚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