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不當回事的也是他。答應送禮的人是他,將送禮現場搞得一團糟的人也是他!

徐天下樓後,看到吳晴已經走遠了。他看著吳晴哭泣的背影,跑了幾步,想要追上去,卻漸漸邁不動步子。

其實,致命的不是高考,高考只是一個導火線。

徐天不屬於吳晴。他誰都不屬於。

這樣的男人,總是迷人的,因為他的桀驁不馴,更符合一個男人的本質。就像一匹黑馬,它可以和你耳鬢廝磨,它的眼睛是溫存的,甚至淚滴盈盈。但是更多的時候,它誰都不屬於。它屬於廣闊的天地。毛主席讓知識青年下鄉,他們不一定可以大有作為,但他們真的看到了廣闊的天地,野性愈演愈烈。

這是女人們心痛的地方,也是女人們仰慕的地方。吳晴不是一個好的騎手。上帝讓女人做騎手的時候,沒有給她們一條合適的鞭子。上帝也是男人啊。

夜晚,隴口的電報電話局冷清了許多,偶爾出現的幾個人也都是行色匆匆面無表情。吳晴撥通電話時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拿著電話哭了很久,總算平息了一些:“媽,我今天坐晚上的火車回去,你來接我。”沒有父親的吳晴一貫獨立,一旦在媽媽面前表現出脆弱,尤其讓人覺得心疼。

徐天隨後也去了電報電話局,依然是原來那個姑娘值守著電話亭,但徐天卻沒有看她。徐天給費兵打完電話回到知青點,躺在大炕上,雙手枕在後腦勺下,久久地發呆。天黑了,他沒有開燈。

沒有任何人在身邊的徐天,毅然恢復著他的本色。他把準備送給李書記的那堆禮品吃得狼吞虎嚥,糕點堵在他的喉嚨口,咽不下去,他撫摸著腹胃,瞪著眼睛,拼著命地吃。彷彿吃下去,曾經發生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彷彿吃下去,他就依然是從前那個從來沒有受辱的徐天。很快就剩下了一堆糕點盒子和罐頭瓶,他將它們統統扔出去,拍拍雙手。

俞教授接回了神色憔悴疲憊不堪的女兒,她一眼就看出吳晴已經徹底灰心了。也好,吳晴面對事實,勝於她大段的說教。她在城裡的努力還沒有結果,徐天自己已經放棄了爭取的權利,這能怪誰呢。

晚上停電了,吳晴抱著蠟燭待在街頭很久都不願回去。她已然決定了和徐天分開,但是她又情不自禁地想念徐天。現在,她心裡頭那個徐天溼漉漉的,被自己的眼淚和埋怨打溼。她能體會到他的哀傷,但卻不能原諒,或者說不敢面對以後在一起的生活。媽媽出來找她,叫她回去,她伏在媽媽的懷裡,一心一意地哭泣了一個晚上。這哭泣與其說是放棄的傷感,不如說是絕望。她知道自己還是喜歡徐天,但卻接受不了他了。對於她的放棄,俞教授是認同的,但她知道孩子會疼痛。她看到女兒痛苦的樣子,一瞬間甚至想說,孩子,如果你願意,媽媽不反對你和徐天在一起就是了。可是現在真正不能接受徐天的是吳晴,也許真的永遠都無法接受了。

十五 要不咱別結婚了(6)

接下來,俞教授要去新疆考察,吳晴按照媽媽的安排去做手術,停止婚禮的一切準備,準備上大學,面對新的沒有徐天的生活。

費兵透過電話已經瞭解了徐天的動態,他幾次求父親幫助徐天。費父對徐天私刻公章的行為非常不滿,因而對他被取消高考資格的遭遇也不同情,所以只是一味打著官腔拒絕。徐天和吳晴在隴口的情況費兵也知道了,徐天在電話裡還是那副口氣:“別找人,這破大學,老子還真不想上了,真的,現在一點都不想上了,騙你咱就不是哥們兒。”費兵把情況告訴了梅果和老徐,梅果沒什麼大的悲喜,只是問:“我哥什麼時候回來?”老徐一拍桌子:“槍斃都夠了,就他這樣下去……”暖壺被震到了地上,砸碎了。

徐天第二天早上把宿舍牆角的一堆山藥蛋全部裝進麻袋,用扁擔挑了,到縣城去賣。縣城的集貿市場,牽牛的牽羊的賣菜的賣布的,在寒風中雜亂而懶散地瑟縮著,也不叫賣,都是一副等待的虔誠表情。徐天孑然一身,卻喊得響亮:“山藥蛋,論斤不賣,成袋賣,便宜了不賣,態度不好的不賣,過了三點鐘給多少錢也不賣!”

有人駐足,有人嘲笑,圍觀的人群聚攏又走散:“也不是啥好蛋!”

徐天繼續喊:“挑三揀四的不賣!快買——過了下午三點給多少錢也不賣了!”

有幾個進城買口糧的知青看到了徐天。一夜之間他已經成了隴口的名人。徐天繼續喊:“山藥蛋,論斤不賣,成袋賣,便宜了不賣,態度不好的不賣,過了三點鐘給多少錢也不賣!”

知青朝他喊:“能說說為什麼嗎?”他們都知道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