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大門外面的梅果,心神不寧。
“你,走,我考!這他媽算是怎麼回事!”徐天和費兵互相拽著,失魂落魄。“梅果!就是外頭那……女的,我打聽了,大牛店公社四道梁大隊的。”費兵一步一回頭地看那女孩子,她對守校門的民兵哭訴著,躲閃著他們的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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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致命高考(1)
1977年12月,全國有570萬考生走進考場,他們幸福地拿著試卷,據說這試卷的紙張,本來是準備印刷毛選的。考生們想起這些就激動萬分,這真是一個春意濃郁的冬天。
高考的試題有一半是初中的知識,儘管如此,試卷發下來,考場就有至少一半的人離開了。費兵的心還在梅果的身上,那個美得讓人窒息的仙女,最後進來考試了嗎?她在哪個考場?這個題她是怎麼答的?
徐天發了一會兒呆,好不容易收回了神思,開始奮筆答題。無法言說的負疚和羞愧只能埋藏在心底。
考試結束,第一個衝出教室的是費兵,他要到門口等他的仙女。她考得怎麼樣?
徐天最後一個交卷,監考老師喊他:“哎,名字呢?考卷上怎麼不填名字?”他歪歪扭扭地寫了個名字,神情恍惚地走出大門,卻看到費兵拿著一張紙從大門口返回來。
那是徐天的素描。
梅果畫的。沒有準考證的她,被擋在大門外。她瘋狂地要衝進來,撿起一塊鋒利無比的石頭,卻不知道去哪裡發洩仇恨。她的白色秋衣上滿是沙土,錢撒了一地。守門的民兵幫她拾起錢來,裝回去。她卻傻呵呵地笑著,問她什麼都是笑,嘴裡反覆唸叨著“我要考試,我要考試”。民兵們見怪不怪,以為又是一個精神受了刺激的,只好給公安局打電話。
她累了,就地坐在大門口,本能地拿起畫夾。這是她許多年裡唯一的朋友。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落筆。畫了,畫完了,自己看到,畫的居然是他,徐天。是徐天毀了她,不是嗎?他拿回了錢,不是嗎?為什麼拿回的不是准考證?
她嘴裡嘟囔著:“准考證,徐天,徐天,准考證……”反覆畫著徐天,直到把所有的紙都畫完。
她把仇敵的素描貼在學校的牆壁上,還分給出來的學生看。她被考完試的學生衝撞著,摔倒了,嘴裡還喃喃地說:“不許走,都不許走,我一個一個看,你是徐天嗎?我的准考證呢?”
校門口的考生都拿著素描看,這洋學生的玩意,他們覺得很新鮮。“這不是隴口公社的徐天嗎?”
“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畫的,真像啊!”
“這麼漂亮的女孩他還傷人家,咱咋就沒那福分呢!”
素描在人們手中傳閱,故事在人們口中流傳。
公安局的吉普車來了,跳下兩個公安,像拎一隻小貓一樣,把梅果帶上了車。費兵和徐天出來看到了,衝過去,梅果看到了他們,喊著“徐天——”,悽絕而憤怒。
兩人追著吉普車留下的滾滾煙塵跑了好遠,最後連車的影子都沒有了,才不得不停了下來。徐天追不上汽車,就拉了費兵,上山找准考證。沒有這個准考證,解不開這個結,他不知道以後該怎麼生活。
媽的,這算什麼事啊。他一路小跑,不時咒罵著。
費兵腦子裡一直是那仙女喊徐天的樣子,她怎麼會知道徐天的名字,他們原本就認識嗎?費兵滿腹狐疑,等著徐天給他解釋,徐天卻只是往山上衝。
“我早給你說,這樣的女人誰碰上誰倒黴。”
“天哥,怎麼了?小偷沒把你怎麼樣吧?”他上下仔細打量著徐天。
“他敢!”徐天惡狠狠地,“再讓我碰上,揍死他!”
“那,她的包呢?她沒考,一直在大門口畫畫,好像……”
“我沒追上……只追回了錢,她沒考成……我對不起她。”徐天斷斷續續地說,“她非說准考證在我這,在我這我能不給她麼?”
八 致命高考(2)
“那不能!”費兵堅定地說,“對了,天哥,你們以前認識?她怎麼剛才喊你的名字?”
“啊?不認識。喊我?喊了麼……再替她找找,小偷把包裡東西扔了一路,跑了,那個神經病,就拿個空包跑了,神經病,納了悶兒了,真他媽邪門了!”徐天心思混亂,語無倫次。
走了沒多遠,費兵看到了一堆凌亂的東西,似乎在草叢裡靜靜地等待著什麼。走近一看,有準考證、戶口本、介紹信,還有幾支筆。准考證上那仙女依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