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氣消了,她自然會回來。
“夏兒丫鬟,你別管綾兒了,安心進宮服侍皇上。”
夏兒點頭應允,她想管也管不了了,皇上就要派人來接她進宮了。
嗚…她就這麼討人厭嗎?她已經出來好幾天了,人也到了慶州,再過去就進入夏國的邊界,真的沒有一個人願意把她追回去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和親……不是不是,臥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這一去,十之八九命是回不來,他們怎麼狠心看著她去送死?還是說,他們看準她會自個兒回家,正等著看她笑話?
神色一凜,趙綾喃喃自語的立下雄心壯志,“絕不能讓他們看貶我!”
不過沒一會兒……
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王爺爹爹說得對,這裡一點也不好玩,還是汴京好,趙綾沮喪的倒了杯酒往嘴裡一灌,接著又是一杯、一杯……直到酒壺再也擠不出一滴酒,她的頭像有千金重壓得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甩了甩頭,想甩去那昏昏沉沉的不適,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她的頭還是那麼沉重,看到的東西也有些模模糊糊,是不是天色暗了?去!天色暗了又怎麼樣?她有“雷神”在,上哪兒都不怕。
打了一個酒隔,趙綾招來店小二又要了一壺酒,便拿出一塊碎銀丟在桌上,抓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走出客棧。
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容身之處,她……怎麼這麼命苦?
找到“雷神”,趙綾摻兮兮的輕拍著她的愛馬,醉言醉語的念著,“雷神,我才不要去夏國……可是,我也不想回汴京……你說……我們上哪兒好呢?”
似乎有什麼主意,“雷神”用它的鼻子推了推趙綾,傾下身等她上馬。
她好累、好睏,昏昏沉沉之間,趙綾抱緊“雷神”,準備就地在馬背上睡上一覺,睡覺是一件很快樂的事,現實不再時時刻刻壓迫著思緒,世間的喜怒哀樂對她來說更是遙不可及,這一刻陪伴她的只有縹緲的夢境,美夢也好,惡夢也罷,皆是虛空,不用牽掛,也沒有負擔,雖然睡醒了之後,善變的塵世依然等候著她,屬於她的煩惱一樣也沒跑掉,可是,那是“將來”的事情,應該留給“將來”去傷神,不是嗎?
可是就在這時候,她看見遠遠有好多火焰,火紅的光芒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的耀眼,格外的吸引人,也讓寒冬的夜晚變得暖和了起來。
睡意是沒了,醉意卻還在,趙綾咯咯的笑了起來,“雷神,你看看,那裡好像挺好玩的!”
“雷神”像是同意她說的話,發出一聲輕輕的嘶叫。
拍了一下“雷神”,趙綾拉了一下馬韁,縱馬奔騰,衝向火光之處,這一路上她還不忘了邊飲酒邊吟詞助興——
勸君今夜須沉醉,樽前莫話明朝事;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
須愁春漏短,莫訴金盃滿;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趙綾渾然忘我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殊不知自己已經闖下滔天大鍋,直到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如野火燎原船四章,“雷神”也因為受到驚嚇,平穩的馬步轉為狂亂,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還不高興的皺起眉頭,怎麼這麼吵呢?
很自然,趙綾先伸手拍了拍“雷神”安撫它,“雷神”立刻仰起前腳發出一聲長嘶,接著幾個紊亂的步伐,緩緩的停了下來。
即使經歷這麼狂亂的一場騷動,趙綾依舊安安穩然的坐在馬鞍上,她努力降大還帶著醉意的眼睛想弄明白髮生什麼事。老天爺,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有那麼多士兵,而且數都數不清。
正當大夥兒還震驚未定的瞪著膽敢闖入“鎮西將軍”所屬軍營的“罪魁禍首”,鎮西將軍冷曄命令貼身侍衛何東齊上前解救還深陷危險,剛剛差一點被“雷神”踩死的副將楊墨。
“把她拿下!”不過短短的四個字,冷曄已經讓趙綾清醒了大半。
看著冷曄,趙綾無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真是奇怪,明明“居高臨下”的人是她,她卻覺得自己矮了眼前這個男人大半截,這傢伙是誰,冷得像嚴冬的冰雪,一點表情也沒有。
還來不及收回視線,趙綾已經被幾個士兵從馬背上拉下來,不過這一拉扯,驚動了“雷神”,它像是在抗議似的,鼻孔朝著士兵噴著氣,士兵頓時一怔,趙綾乘機擺脫士兵的牽制,在“雷神”耳邊輕聲了幾句,它才安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冷曄彷彿什麼也沒瞧見似的問。
“你管我叫什麼名字?”趙綾驕傲的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