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興奮導致的心肌梗塞猝死,所以醫生將死因簡單地概括為三個字——性猝死。
性猝死——這三個字把周虹訂上了恥辱的十字架。那個男人死了,她也要被別人的口水淹死了。
那個女人去了教務樓後,圍在樓道的人群散了很多,蘇一和許素傑順利地開啟宿舍門進去。有那仍未散去的女生朝門內探頭探腦地看,蘇一毫不客氣地把門重重一關,關住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周虹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側身朝牆壁躺著,她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卻沒來由的,蘇一背心一陣陣發冷。輕輕地拉了一下許素傑,指指床上絲毫動靜都沒有的周虹,她的手指有些微微發抖。
許素傑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也有些發白。她遲疑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周虹床前,試探著推了推她:“周虹。”
周虹的身體像麻袋般隨著她輕推的手動了一下,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許素傑卻驚恐地尖叫起來,因為她看見周虹躺著的床單上,正從她身下徐徐漫出一線血紅……
割腕自殺的周虹被緊急送往醫院後搶救過來了。為了防止再次發生意外,學校安排專人24小時守著她。學生要是在學校裡出了事,那麼就算不是學校的責任也是學校的責任了,校領導最怕發生這種事。
守護人員學校讓院裡安排,院裡讓系裡安排,系裡讓班裡安排。班導師安排了幾個班幹部,尤其點名讓蘇一和許素傑重點陪護:“你們是一個宿舍的,平時關係又比較好,好好開導開導她吧。”
班導師真是隻知初一不知十五,她們和周虹的關係早就有了裂痕,已經連話都不說了。讓她們去開導周虹,她根本就不理她們。就算蘇一不計以前的嫌隙,好言好語地勸解她,可是她也根本不領情。無論她說什麼,她只是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蘇一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假如易地而處,換成是她出了這樣讓人唾棄的事情,她也不願意讓曾經反目成仇過的人來勸解她,也許對方壓根就在幸災樂禍看她笑話呢?
而班導師也不管她們能不能起來開導作用,只反覆叮囑:“學校對她的處分過兩天就要下來了,這兩天你們要盯緊一點,不能再出事啊!”
蘇一小心翼翼地問:“學校會怎麼處理周虹?會開除她嗎?”
“開除是必然的,這件事影響太惡劣了。”班導師配了一個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手勢。“只是她剛自殺過一次,所以學校把處分決定押後兩天公佈,等她父母趕來了再說。”
許素傑一驚:“學校已經把這件事情通知給周虹的父母了?”
“當然要通知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不讓她的父母把她領回去,讓她在學校裡繼續尋死覓活嗎?”頓一頓,班導師又繼續接著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可挽回了。你們就勸她凡事向前看,這裡跌到,到別處再爬起來,年輕輕的別那麼想不開。”
這裡跌倒,到別處再爬起來——旁人的話總可以說得很輕巧,但當事人真正做起來是多麼的難啊!尤其周虹這一跤,簡直就是從雲端跌到了地面,摔得幾近粉身碎骨。要一點一點收拾殘骸血肉重新穩穩地站起來,談何容易?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她幾乎就是已經完了。
周虹應該心知肚明等待自己的結果是什麼,這天上午,她突然睜開眼睛看著蘇一,虛弱地說:“能最後幫我一個忙嗎?”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像在交待遺言似的,讓蘇一莫名地緊張:“什麼事?”
“幫我把程實找來,我想見他一面。”
周虹鄭重其事地讓她幫的最後一個忙,居然是要見程實一面。蘇一和許素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憐憫與同情。她滿口答應:“好,我這就去找他。”
走出病房,她馬上給程實打電話:“你在哪呀?”
他不答反問:“找我有事?”
“嗯,是有一點事情。你有空過來一下嗎?”
她把醫院的名字地址報給他,他很驚訝:“怎麼又在醫院?你的腎結石又犯了嗎?”
“不是,我在醫院有點事情要辦,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有急事找你。”電話裡她不想把話說清楚,覺得把他叫過來面談可能更容易成功。
掛了電話不到十分鐘,蘇一就在走廊的窗前看見程實的車子開進了醫院大門。她馬上跑出去迎他,他從車裡下來一眼瞥見她:“你來醫院辦什麼事?”
“你知道嗎?周虹在醫院住院。”
程實臉上的表情迅速冷卻,整個人幾乎像一塊乾冰般冒出寒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