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哪一座山那麼高?像哪一條水那般長呢?
寒假前夕,星子偶爾遇到勇志。勇志和小珍在商場購物。勇志說他們打算結婚。星子下意識地望了望小珍的腹部。小珍臉紅了,懾懦地不知說了句什麼。
勇志大方地說:〃有孩子了,四個月零七天。那次我們大意了,就懷上了。〃
星子說:〃那就好好照顧小孩,一定要把他生下來。〃
勇志說:〃粞結婚了,你知道不?〃
星子臉色一變,呼吸有些緊張,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強作鎮靜地問:〃誰?和誰?〃
勇志說:〃沈可為的妹妹。那女孩很秀麗只是脾氣怪得很,她看上了粞,粞也沒回絕,粞有時真是鬼迷心竅.他又不是不曉得這個鬼沈小妹有些神經質,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星子冷冷地笑了聲,說:〃粞的頭腦太清楚了。他永遠清醒地知道他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只是他永遠都做錯了。〃
勇志說:〃他現在接替了沈可為,還入了黨,他說有小道訊息透露他會調到公司去。〃
星子說:〃這都是作為沈可為妹妹的陪嫁送給他的?〃
勇志說:〃也不能這麼說。粞畢竟也還是能幹的。粞說他是可憐沈可為的妹妹才同她結的婚。沈家小妹死活要嫁粞,否則寧可一死。〃
星子說:〃那粞怎麼認識她的呢?〃
勇志說:〃粞說他有一天去沈可為家。沈不在,他小妹正好在家。粞同她聊了聊,沈家小妹就愛了他。粞說你反正不嫁給他,那麼他娶誰都一樣。〃
星子聽了勇志最末一句話,心頭震了震。
星子說:〃什麼時候結的婚?〃
勇志說:〃大概是十一月初吧。我心裡不舒服,沒去參加婚禮。〃
星子掐算著,那正是粞給她寫最後一封信不久後的日子。
星子苦笑了一下,然後說:〃他現在住哪兒?我是不是該送一份禮物?〃
勇志說:〃你就別多事了。大概有一回粞在夜裡叫了你的名字。沈家小妹追問粞星子是誰,粞不說。後來沈可為告訴她你們之間的事。沈小妹神經質發作,用頭撞牆又滿地打滾,說粞欺騙了她。又說她如果見到你,一定要先殺掉你,再自殺。〃
星子說:〃這麼嚴重?〃
勇志說:〃這跟神經病有什麼兩樣?〃
星子說:〃一個美麗的神經質女人,很有些詩意。〃
勇志說:〃屁,這個連水香都不如。〃
星子笑了笑。星子跟勇志分手後,一個人在街上遛韃,她覺出自己十分地孤獨,孤獨如荒野之遊魂。她想,他也是在跟別人睡覺時喊叫我的名字。
第十四章
這一年的冬天到得很早,彷彿秋天剛走,雪便在老北風的裹挾下來臨了。粞走出法院,同沈小妹分手時,他才注意到天地全白了,白得刺眼。
他乘上了通往母親家的汽車。兩年的風風火火的事業,兩年的平平淡淡的婚姻,宛如一個夢。
新婚之夜,僅因為粞在窗前沉思了十分鐘,沈小妹神經質發作了。又哭又鬧,撕衣擊胸,滾地嚎叫,著實叫粞駭了一回。粞只不過吸著一支菸靜靜地想了想自己曾愛過又失去和不愛了卻有過性關係的兩個女人,僅此而已。粞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走去找了沈可為,粞說:〃原來是這樣。〃沈可為說:〃你失去的東西我會在別的方面給你補償的。望你慎重。〃粞不再言語。粞回屋安撫好了沈小妹.半夜裡,粞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回想起父親講過的話:關了燈,所有的女人都一樣。粞想,正是這樣。
粞得到了另一種滿足。粞認為男人應該更看重這一種滿足。粞常常被神經質發作的沈小妹咬得青一塊紫一塊,粞都無所謂,粞以全部的身心投入到一個奮鬥目標上。粞幾乎成功。
沈可為調到公司作了副經理,赴任前跟粞說很快即會任粞作站長。那天粞曾激動了一夜。粞甚至總結出人生之經驗:人必須敢於失,才能得。
但粞末料到生活中常有意想不到的事。沈可為突然地冒出一個遠在美國的姨母。姨母帶了一雙兒女回國探親,姨母的女兒竟稀奇古怪地愛上了有婦之夫沈可為。姨母有一點小小的資產,姨夫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姨母問沈可為可願去美國發展。沈可為沒回答,但同意赴美探親一段日子。沈可為走了,孰料一去不返.三個月後提出與原妻離婚。咄咄逼人、銳氣十足的沈可為被公司除了名。一時間,好些人奔走相告,拍手稱慶。只有粞失眠了。粞整整三夜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