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聲帶也恢復了正常,只是渾身仍冷的厲害,顫抖個不停。
傷口更是比剛剛麻木時痛了十幾倍,連帶著我只覺額頭都滾燙髮熱,幾欲炸裂。
莫言小心扶著我靠牆坐了下來,輕聲道:“你自己小心點吧,在這牢中可沒什麼人會關照你。我先回去向少主覆命了。”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見他彎身退了出去,才將頭靠上牆壁,閉目休息。
身體……好難過……這好象是我第二次坐牢了吧?上次,是在衛聆風的宮中,不過馬上被放了出去,還是皇帝親自來接的,想想,真是好笑……
身體好冷,頭卻熱得發燙,全身……都難受的要命。這一次,不會就這麼病死在牢中了吧?那也死得太窩囊,太無聊了。
意識開始漸漸迷離,我身體無力地靠著牆緩緩癱軟,蜷縮著不住顫抖,然後沉沉昏迷……
祈然站在原地望著大門敞開的雪梨園良久,天色慢慢暗沉了下來,他卻依然一動不動。
直到,夕陽西下,如冰依死的那天一般,連最後一點餘輝也離他遠去……他嘴角微揚,扯出一個比哭泣更悲涼的笑容,關上門,緩緩轉身,往熙攘的皇宮走去……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頎長的身形微微一彎,已經將地上的東西揀了起來。黑色的……手鍊,是剛剛那個人掉的嗎?似乎……有些眼熟呢!
他將手鍊拽在手裡,一步步往回走,腦中竟出乎意料地沒有一片空白死寂,反而不斷閃過那雙流淚的眼睛……
那眼中似乎有耀眼的光芒在閃爍,一如那滴滴落下的淚珠,刺得他本該麻木的心陣陣生疼。可是他卻看不清那光芒中夾雜地是怎樣的眼神,怎樣的感情……
究竟是看不清,還是不想去看,不敢去看呢?其實……都沒有分別。
第一次看到水蓮月的時候,他何曾沒有希冀過?即便冰依是父皇派來的,即便冰依一直在欺騙他……都沒有關係,只要她還活著……活著就好!
可是隻消一眼,他就知道,那個有著一副一模一樣軀殼的女子,不是冰依。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終於知道,水冰依死了!那個在他生命中劃下永世印痕的女子,被木離風一刀貫穿身體,掉入血池,就這麼清晰徹底地死在他面前,永遠不可能復活……
祈然推門走進自己空蕩蕩,如死般寂靜的房中,手中的黑色手鍊被隨便地擱在桌上。
桌上,放著早已失去熱氣的飯菜。當初,是他自己下令,晚飯在規定時刻擺在他房中,不許特別叫他的吧?當初,也是他自己下令,誰都不許醫治他胃病的吧?
可是這幾日,他為什麼會時時懷念起那碗苦得令人作嘔的湯藥和那碗淡而無味的白粥呢?
祈然端起飯菜,正要將它倒入桶中,忽地眼光在那隨意瞥過的黑色手鍊上,猛然一頓。
他取過手鍊,藉著燭光看到,手鍊的裡層用白色絲線很是粗糙地繡了一個“依”字。
他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忽然抬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淺藍色絨狀物,上面同樣很歪七扭八的繡了個“然”字。步說,是紀念品。紀念……什麼?
如果是步送的,為什麼繡的是“然”字,而不是……“祈”字。
那個女孩說,這叫護腕,她還很小心地為他套上,很熟練地解釋這個,連他也沒見過的……護腕的用途。
心口有什麼在雀躍生疼,他猛地站起身來,在房中如無頭蒼蠅般走動。不是他不想停下來,而是……而是……一停下來,他就無法遏制自己腦中翻騰出那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崢——”突如其來的琴音把他嚇了一跳,他晶瑩修長的手指撫上剛剛不小心按到的琴絃,彷彿無意識地輕輕撥動……
琴音傾瀉而出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彈的,竟是那女孩幾日前在石凳邊彈奏的曲子。手指輕撥,腦中恍惚間回憶起她當日所唱,歌聲輕輕地、無聲地溢位他唇齒:
我看見天空很藍
就象你在我身邊的溫暖
生命有太多遺憾
人越成長越覺得孤單
我很想……飛,多遠都不會累
才明白愛的越深
心就會越痛
我只想飛,在我的天空飛
我知道你會在我身邊……
“嘣——”琴絃猛地斷裂,祈然瞪大了眼睛,晶瑩的手指上滲出血絲,不住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她彈奏的這首歌,會剛剛好和冰依“手機”中的樂聲銜接起來